第116章 是他

慕容梓婧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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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是他站在这里,只是单纯地想要守护着我,荆北的贵妃娘娘。但此时此刻我却在内心里暗自嘲笑着自己,自问虽然经过上次校场伤他之后,他大病一场,我已经明了他的心意,但真的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比得上皇甫嫣然吗?他若在谁的窗前守候,便该是在皇甫嫣然的窗前守护。

    想到这几日,****地在感动中入睡,便又觉出自己的天真和傻来。

    二是他站在这里,就是为了观察和监视宗伯孤注。可是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到底在想什么,又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第一次觉得,皇甫鹿鸣或许也早就不是我初时认识的那个孤冷却单纯的皇甫鹿鸣了。不,或许他从来都是孤冷,却并不单纯的。只是我认为他单纯而已。

    想到这里,心里已然一阵锐痛。

    为什么好多事,好多人,都不是我曾经看到过的样子?为什么每个人都隐藏着秘密,仿佛很危险似的?

    就在这时候,有柄锋利的长剑忽然搭在了我的脖颈之上。

    我感觉到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而我的身体也僵硬了,那个失真的声音在我的耳边低低说道:“不许叫,否则立刻杀了你!”

    是他,那个灵族尊者。

    我本以为就像宗伯孤注说的,到了燕山行宫,重重侍卫的护持下,他不敢闯进行宫的,没想到他还是来了。我点点头,“我不会叫的,可是你怎么会来到了这里?我以为你已经放下仇恨,去做你认为很重要的事情了。”

    他似感到疑惑,转到我的身侧看了我一眼,哧地笑道:“我们还真是有缘。原来是你。”

    我嗯了声,又道:“谢谢你的救命之恩。那日若不是你的良药,恐怕这时候我早已经命归黄泉了。”

    “不用客气!只是你是无辜之人,并不是我的仇人。就算是旁的人受伤了,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我听得出他其实并不是个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的嗜血狂魔,相反,他很有些侠义心肠。只是因为仇恨,或者其他更特殊的事,使他对人对事的取舍之间的权衡,并不是像普通人般的那样明确。

    他恨宗伯孤注,想要杀宗伯孤注报仇,但因为小时候的一个赌约,就给了宗伯孤注一线生机。

    而我是宗伯孤注的女人,虽然宗伯家屠杀鲁南城全部的人,但他却没有打算连同宗伯孤注的女人一起杀死,甚至还能够相救于危难之中。

    他是个很矛盾的人。

    这时候,他也看到了镜水湖中那个倒影,愣了下,他冷笑道:“宗伯孤注果然好福气,竟然有女子为他痴情若此,更深露重,独立中宵,令人感佩。”

    他怎知我心中正是雨雪交加,说不出和思绪纷繁难言苦涩,却哪里是那恋爱的甜蜜滋味?只是郁郁地提醒他道:“你要报仇,我是无法阻止你的,但是今夜闽皇在此,重兵镇守,一旦发现有刺客,恐怕你难以逃脱。还有,荆北与闽正在和谈之中,此和谈关系到将来十年或者二十年荆北与闽的和平安定,甚至还牵扯到周边的定难和岐国等国家的整体安危,你真的要为了一已之私而使诸国陷入纷乱动荡之中吗?”

    他仍旧戴着那具银色面具,所以我根本也无法猜测他正在想什么,只见他久久地盯着那片镜水湖发呆,片刻之后才道:“我和他之间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却不是你一个女流之辈三言两语都能够化解的。你如此为他,他若知道了必要感激于你。不过今日,本尊主来此却不是为了他。”

    我有点疑惑,“噢,那是为了什么?”

    他说:“找人。”

    话音刚落,却已经听到南边的聚荷宫内,传出隐隐的琴声。琴声叮咚,仿佛并没有按曲而行,只是百无聊赖间信手拨动琴弦而已。却又妙就妙在信手而为,别有番清清幽幽的有如珠落荷叶,颤颤滚动之感。

    他随手抽出一根丝绦,转眼间已经将我整个人饶了圈儿,五花大绑在竹间。这才道:“只得委屈你了!相信不久便会有人发现你,他们会救你的。”

    说着便欲用帕子塞住我的嘴巴,我连忙道:“你身上的那股异香为何淡了?可是那红颜剧毒已深?还是已经解了?还有,你又是在何时何地,如何中毒?据我所知,这毒是本人炼制,未曾外泄,有资格中此毒者天下不过一两人而已,你却是如何中毒?”

    他怔了怔,“对了,倒忘了你虽是能够解毒之人,却也是炼此毒之人。如果你不是女流之辈,兼之我所中之毒已经有异人帮忙压制,而我所中之毒也未必是经你之手的话,我现在便杀了你!劝你以后不要再炼制如此歹毒之药物,免得到时候自伤其身!”

    我又慌张问道:“有异人帮忙压制此毒?那位异人姓甚名谁?可否告之?”

    他说:“你想知道他是谁后,再想办法杀了他?”

    “不是不是!只是,只是我一个朋友也中了此毒,我想请他救我那朋友。”

    他冷笑,“你不是说此毒名为红颜知已吗?只有知已赔上性命方能解去,你那朋友如真的对你如此重要,你便用自己的命去救他吧!”

    话音一落,便有丝绦塞入我的口中,再不容我说什么,他的身影迅速地往南边掠去。

    我心里却在想,也许根本没有什么异人,只是毒性渐深,那味道便渐淡了吧?又想,难道他竟然是去找那位闽女烙儿?如果真的是她,那么这位灵族尊主竟然与那闽女烙儿认识?

    我的心渐渐地提了起来,闽皇不但推迟来到燕山和谈,而且来了之后与宗伯孤注的和谈也并不顺利,难道他并没有和谈之意,所谓什么和谈和亲之言,不过是其真实目的的掩饰之词?

    想到这里,更加地担忧,便不断地挣扎,终于挣脱了手上的缚束,解开脚上的丝绦,甚至来不及将嘴里的丝绦取出来,就慌里慌张地跑到了月兮阁前。巧不巧地,皇甫鹿鸣正带着一队人巡逻至此,见我如此,他几步奔到面前,“贵妃娘娘,出了什么事?”

    我忙取出了口中之物,“那名刺客闯入了行宫之内!”

    他看了眼我手中的紫色丝绦,脸色蓦地一变,“是他来了!”

    当下立刻将这队人分配成几队,去通知各个队伍,同时毫不犹豫地从腰里拿出侍卫专用的哨子吹起,随着哨声马上便从四面八方传来隐隐的脚步声,那是侍卫们都向镜水殿聚来的的脚步声。

    皇甫鹿鸣做完这些事,才向我问道:“贵妃娘娘可知那刺客向哪个方向去了?”

    我指指南面的聚荷宫,“好像去了那里。”

    皇甫鹿鸣立刻带人往前奔去,不知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蓦地停住脚步,任凭侍卫们越过他,他却静静地立在原地转身向我看着,两人的距离稍有点远,彼此看不清彼此脸上的神情,但却分明感觉到,两人之间仿佛有那如海的悲伤,慢慢地漫延而来,好像快要淹没整个身体。

    他终还是问了句,“贵妃娘娘,刚才,你是在哪里被绑架?”

    我没有打算瞒着他,我也很清楚他在问什么,他其实是想知道,我有没有看到镜水湖中的投影。

    我点点头,“就是在你常常驻立的那个地方。”

    他噢了声,就这样,缓缓转身,第一次觉得他的身体似乎有微微的佝偻,没有平日所见的那样笔挺。忽然,他向着那苍穹啊地怒吼了声,引得刚刚聚来的侍卫都侧目,他疯了似的往前奔着,“有刺客!抓刺客!”

    燕山行宫陷入了空前的紧张氛围。

    我看到镜水殿的大门终于打开,宗伯孤注和闽皇都从殿中走了出来,立刻有大批的侍卫将他们围在中间。

    我知道这将是个不眠之夜。

    转身进入了自己的房间,感到前所未有的疲累,吩咐雀儿为我卸妆,之后便温水沐浴,直到从浴桶里走出来,耳中还是来来去去侍卫们的脚步声及隐隐的金鸣交击的声音,定是已经发现了那位灵族尊主。躺在床上,我想,那位灵族尊主一定会逃走的,至于皇甫鹿鸣也一定会继续追去的,宗伯孤注没事,闽皇没事,明日里,一切如旧,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虽然很悲哀,外面虽然很糟杂,但却是个难得好眠。甚至连宗伯孤注进入房间我都不知道,直到感觉到被窝里好像多了个人,才蓦然惊醒,却觉得被他紧紧地拥在怀里,“别怕,是我。”

    虽然我已经习惯了他半夜不声不响钻入我的被窝的这件事,但是现在他已然知道我有另外的爱人,再如此当然是很尴尬。刚要婉言使他出去,却听他颤抖的声音道:“他的功夫好厉害,虽然有皇甫将军和恭将军两人合力擒他,竟然还是被他逃了……”

    我缓缓地推开他,“皇上,你真的很想杀了他吗?”

    他点点头,“他不死,朕便永远都睡不好觉。”

    我很想问问,难道杀了他就能睡得好吗?犹豫了下,却终是没有说出来。凭心而论,如果我知道有个人躲在暗处时时刻刻地想杀我,我也会睡不好觉的。就如上次那个紫雪莲和凤香树脂的施用者,倘若我当时没有唤太医来诊治,恐怕此时一缕幽魂早已经随风而散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