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身不由己

萧四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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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身不由己

    宋衍琮长长舒了口气,宋绮罗看着他笑得十分的........欠揍:“皇兄现在演技非凡啊!若是宫中再搭戏台子,皇兄不必装扮便可以去演陈世美了。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都挺适合的。”

    “啊........你干嘛打我!”宋绮罗捂着头顶愤愤不平道。

    宋衍琮吹了吹指骨:“因为你欠打。母后曾说过,对待欠揍之人,挥过拳头才是上策。你既然知道朕是演戏,还说朕是渣男,如此行径,经朕确定,必是欠揍无疑。”

    宋绮罗揉了揉头上的小包,默默忍了。在武力这方面,她自认还是比不过她家皇兄的。

    抽出一根新的木签子,宋绮罗一边往嘴里塞着瓜果一边问道:“不过我倒是有个疑惑,皇兄不是要在八月初八新的御妻入宫之际宣读圣旨的吗?皇兄既然决意要留许追在身边,那为何在此之前还要走原来的老路?而且还选了林鸢这样一个人?我看着她那个样子,竟然比之前的秦宓更加的讨人厌。若不是知道皇兄是故意为之,我都想冲上去抽她了!”

    宋衍琮敲着桌子的单指一顿:“一个月时间,对于后宫妃嫔来说不长也不短。若不能让她们找到一个新的关注点,薛婉的事情终究是过不去。与侍卫私通这种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还是压下来比较好。”

    “咳咳咳.........”宋绮罗那一口瓜差点卡在嗓子眼儿,急忙咽下口中的东西,缓了缓之后才说道:“这里如今就你我兄妹二人,皇兄就不必再矫情了吧!你想要竖起新的靶子,让六宫之人去注意林鸢,来防止许追不被人关注就直说,何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皇家颜面?”宋绮罗抽了抽嘴角:“你何时在意过这种虚无的东西。”

    宋衍琮不承认也不否认,桃花眼眼神顿了顿,歪着头若有所思道:“至于为何选林鸢........大概,是因为她欠揍吧........”

    宋绮罗:“........皇兄,你为何放弃治疗?”

    **

    入夜

    御书房

    宋衍琮自揽月亭回来心情大好,许追今天的表现很让他满意,爽够了宋衍琮便一门心思扑到公事上了。林鸢心思缜密,平日里应对她要比之旁人更加的认真才能蒙混过去。再加上前些日子选秀大会停朝一日,这公务便被压了下来。接连批了一个后午的折子,才将将批完大半。抬头往窗外一看,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动了动有些发僵的脖子,他刚要再拿起一本奏章,明泉便一脸喜色的进了门。

    “怎么了,笑成这般模样?”

    明泉走到近处,故意卖着关子:“奴才斗胆,陛下可猜猜是何人来的信件。”

    能让明泉如此的,定是和明泉十分熟悉之人。让他猜,便知是和他亲近之人........宋衍琮眼神登时一亮,语气是掩饰不住的激动:“阿展从塞外回来了?”

    明泉从怀中掏出一封红蜡固封的信,双手托着恭敬地递了上去:“陛下英明,正是慕容小侯爷来的书信。”

    宋衍琮急忙放下手头的东西,撕开信封,仔仔细细的看着信,生怕露了一字。这越开嘴角的笑容便越加明显,不住口的赞道:“好样的!不愧是朕的亲表弟!不愧是我大梁国的小侯爷!”

    三年前,宋衍琮刚刚即位,想要拓展边塞商口,增加大梁交易税额。但是这人选,却是迟迟没能定下来。这时,金陵德望候家的小侯爷慕容展挺身而出,自请带着人暗处走访,联系商家贸易。慕容展年纪轻,又是宋衍琮嫡亲的表弟,两人自小便是关系亲厚无比。宋衍琮本不愿意让他冒这个险,也不愿意让皇表叔夫妇担心。岂料皇表叔慕容流风闻听此事后非但没阻拦,反而兴奋地一巴掌拍在自家儿子的肩膀上:“好样的!不愧是老子的儿子,有他爹的风范。”

    慕容流风年轻时曾是武林盟主,在江湖上很有威望,在人际脉络方面自是得天独厚。再加上慕容展一直想出去历练,宋衍琮便准了。这一走,便是三年。

    如今慕容展带着好消息归来,可着实让宋衍琮大喜过望。

    “以阿展的脚程,再十日便可回京。唉.......”宋衍琮笑容一收,突地叹了口气:“只不过他此番是瞒着外人而行,朕不能大加表彰,就连大肆举办宴会为他接风洗尘亦是不能。”

    “砰”地一声,他的拳头狠狠砸在桌案上,明泉心中一震,急忙劝道:“依着小侯爷对陛下的兄弟之情,定是不会计较这些的。德望候府已经是赏无可赏的富贵,添无可添的贵重了,也不会在赏赐之上计较的。再说,待他日京城局势大定,陛下还怕没有亲自封赏小侯爷的那一日吗?接风洗尘更是容易,小侯爷也不喜欢那些场面,只在乾元宫置办下膳食,招上悦宁公主来,小侯爷定是会开心的。”

    宋衍琮自是知道这番情况,只能咬了咬牙,压下心头不甘。

    “好,就依着你说的做。到时候记得让御膳房做些阿展爱吃的。”

    明泉见宋衍琮不再自责,心头松了一口气,急忙称是。想起什么一般又道:“陛下,今日可是还要召林充容侍寝?”

    “不必了,如此几日已经够了。朕今日乏了,没那个精力看着她那张讨厌的脸,叫去吧!”

    明泉明白宋衍琮所言,点点头不再言语。

    ——

    许追从揽月亭回来之后,心头乱糟糟的,睡了一觉之后才稍微好了一些。

    待日头刚要落山之际,兰梓轩来了人,许追一看她的脸就觉得脑瓜仁一疼。

    “许姐姐,我可好些时日没有看见你了,你是不是把月儿忘了呀!你要是这般我可不依啊,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可不能才几日不见就把我扔到了一边。若是真的那样的话,你信不信我哭给你看!”

    一见到许追姚知月便唧唧咋咋的说个不停,许追见她精神头十足,脸上貌似又丰腴了几分,便知道最近陆萧萧没有教训她。

    陆萧萧........想起这个名字,许追笑容一滞。也是,如今陆昭媛只想着身家富贵,定是去找新的联盟伙伴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姚知月这个傻姑娘。

    “许姐姐。许姐姐!你有没有听我的话?”姚知月扁着嘴一脸的委屈。

    许追忙打起精神:“当然有,我怎么会忘了你呢!我就想着你这几日会过来,特地让小厨房备下了你喜欢吃的枣泥糕。”许追说着让站在一旁的宫女去小厨房取了,这宫女是和闻莺一道来兰梓轩的,名唤青樱。

    听见吃的,姚知月立马喜笑颜开:“月儿就知道许姐姐最疼我了。”

    许追拉着她刚一坐下,姚知月立马发挥她的特长,眉飞色舞的说个没完。直到枣泥糕上来,许追的耳朵才得以解脱。姚知月吃的香甜,眉眼弯弯的,不住口的称赞:“姐姐这里的点心可真好吃,比我那里的强上太多了。”

    许追呵呵一笑:“你开心就好。”

    一盘子枣泥糕尽数下肚,又喝了一碗木兰做的莲子羹,姚知月这才心满意足的住了嘴。

    真是小姑娘,有了吃的便什么忧愁都不记得了。许追如是想到,拿起香帕隔着桌子给她擦了擦嘴边的点心细屑,一边擦着一边絮叨着:“都这般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般的吃东西漏嘴,你可知‘稳重’二字如何写?”

    姚知月“唔”了一声:“我娘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自小也没读过什么书,自然是不知道该如何写了。”

    许追嘴角抽了抽,收回帕子,她倒是忘了这茬了。

    “许姐姐,你最近不出来,我一个人都闷死了。”姚知月噘着嘴,用全身心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许追“哦”了一声道:“你有什么可闷的,我之前出去的时候也没有天天和你在一处,你不也自得其乐,活得甚是开心吗?”

    姚知月心思被戳破,小脸一下子便苦了下来:“许姐姐你欺负人!”

    这指责可真是没逻辑啊!许追暗笑着,面上一本正经:“我这是在夸你呢!夸你出淤泥而不染,不随波逐流。”

    姚知月闻言脸色更苦了:“许姐姐就是在欺负月儿,还说月儿掉到泥里了,还被水冲走了!坏人!呜呜呜,月儿不喜欢你了......”

    许追“噗”地一笑,只觉得有些烦躁的心情被姚知月这么一番的胡搅蛮缠倒是好了许多。这便是姚知月的好处了,每当和她在一处时,虽然耳朵遭罪,但是心里却是轻松极了。不像是在宫中,倒像是两人小时在家中说话玩笑一般。

    “好了好了,是许姐姐的不是。为了赔不是,一会儿你走的时候我让木槿给你包几包点心回去可好?”

    这一招当真是有效之极,姚知月皱成包子的小脸一下子又恢复原样:“好吧,既然这样,月儿就原谅许姐姐了。”

    看着姚知月许追便一下子想起今日之事,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月儿,我没出去的几日,宫中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要是说到大事嘛,也就是林嫔被封为充容这件事了。宫中的人都说她这是走了运了,这几日长春宫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姚知月说完,双手撑起肉肉的小下巴,一脸的羡慕道。

    “你很羡慕吗?”

    “当然羡慕了,我娘说过,能得陛下的宠幸便会有好多好多吃的,一辈子都吃不完的。林充容这么得宠,肯定得了很多很多的好吃的。别说是陛下了,就连贤妃娘娘都与林充容亲近,要知道贤妃娘娘宫中的厨子可是从并州带过来的,做的一手的淮南细点........”

    连方浣都和林鸢亲近了.......要知道方浣虽然在宫中地位尊崇,但是向来是一碗水端平,从来不特意的对谁好。

    许追再次拿起香帕,一边给姚知月擦着快要流下来的口水,一边在思忖着。

    ——

    又坐了好一会儿,姚知月才拿了点心欢天喜地回去了。许追回了偏殿,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揉了揉笑得发酸的脸。

    月儿还是那副性子,天真烂漫的紧。

    姚知月是和她一道入宫的,如今也有十七岁了,却还是如十四五的小姑娘一般,喜欢吃甜食,穿的也是极其娇俏的颜色。姚知月入宫的时候因为年岁太小,陛下便一直都未碰过她,如今想来也是好事。最起码姚知月在宫中活的开心,不过这以后就难说得准了。许追只希望改明儿新选的秀女入宫之时,陛下有了新人在侧,别去注意到月儿才好。

    不过林鸢........

    她总觉得林鸢骤然得宠这事很是蹊跷,方浣对林鸢另眼看待,陛下现在又是极其宠爱林鸢,这情景........怎么看都很像是当初秦宓得宠时的样子。但是又让人觉得哪里不对,却偏偏琢磨不透是哪里不对劲。

    想起秦宓,许追冷不防的打了个寒颤。

    今夜月朗星稀,窗外的梨树挺立着,枝叶不动分毫。院子里安静极了,只偶尔能听见下人的脚步声,片刻又归于寂静。

    并无清风,却起凉意。

    许追失笑,这宫中的风,其实从来没有停止过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