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城

宸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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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帝年间,东宫大郡主萧嫣被赐和亲东江,以安和公主之礼嫁为东江国太子的正妃,凤仪宫的周皇后带着武帝的旨意,与礼部尚书一起主办了这门亲事。

    四月,已经贵为安和公主的萧嫣便在大盛朝臣和东江国使节的见证下与东江太子在金銮殿拜堂成亲,热闹过后,安和公主与东江太子不日便要随着东江使团离开大盛。

    对萧嫣的远嫁外邦,最伤心的莫过于她的母亲郑太子妃和妹妹萧然,但是没有办法,皇命如此。

    公主仪仗将要从皇城的朝阳门出发时,武帝和周皇后并未出席送出来,东宫的太子萧未坤和太子妃郑氏带领着朝中官员前来送别女儿。魏王带着养子萧乾生出面,东宫侧妃汪氏也带着养子萧越生前来相送嫡女。

    萧嫣已经是嫁为一国太子妃的人,秀美的面容虽然还是一如往常的温柔可亲,但是浑身上下透出的气质却跟以往不太一样,带着一种天朝上国贵女的优雅和尊贵。她看着母妃在自己跟前哭成了泪人,叹口气并未多说话,只是招上妹妹萧然,轻声道:“妹妹,父王和母妃,以后就要靠你替姐姐尽孝了。”

    “姐姐……”十四岁的萧然打小便是萧嫣带着长大的,如今萧嫣要远离故土嫁入外邦,从此路远山高,再要相见也不知是何年何月,她同样是泣不成声。

    萧嫣替萧然抹了把眼泪,强自欢笑,抬眼又万分眷念的走近太子太子妃身侧,跪下,仰头深重的告道:“女儿不孝,今日要与父王母妃相别,请父王母妃千万珍重自己,勿念女儿。”说着说着,她自己却也红了眼眶。

    郑太子妃捂着嘴角一声悲戚,犹恐自己在朝臣面前失态,连忙在汪侧妃的搀扶下将萧嫣扶起来,拍拍她戴着太子妃手镯的手,哽咽道上一声珍重。

    萧未坤看了眼长女,心里也十分不舍,但是他无能为力,只得出言催促道:“天色不早了,刘大人,快送公主起身吧。东江国的太子已经先行在前方等待,不宜让他们等太久。”

    “父王,母妃,女儿告辞了。”萧嫣也知道自己从这一刻起便要远离故土独居外邦,纵然是她自己的选择,但是坚强的内心再强大,毕竟还是柔软的女儿。她再度福身拜了拜自己的父王母妃,转身之时,水盈盈的凤眸早已经是湿润一片。

    双眼的视线还是忍不住静静的停顿在一个地方,那里站着一身黑袍,修身挺立的魏王世子,萧乾生。萧嫣对着原本是她弟弟的萧乾生点了点头,心里悄悄的也道了一声别。

    萧乾生接到长姐萧嫣的眼神,浑身一震,脑中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晚见到她时,她与他说过的话——

    “乾生,我母妃她做过什么事,吴娘娘的死,我其实是知道的,母妃糊涂,她也只是东宫众多嫔妃中的一个正妃,我若愿意用自己代替越生和亲东江,那么请你宽容大量,将来若是不愿意完全宽恕我的母妃,当你仇恨到想要报复时,也请你纪念我今日为越生所做的牺牲,我愿以我的半生东江,换我母妃在你手中的白头终老,可否?”

    说着话时,萧嫣并没有得到他的答复便已经和东江国的太子成了亲,她说她在赌,就赌他的心还会有一丝丝柔软的地方。

    萧乾生漆黑的眼瞳有些颤抖,他想起了温子慕昨日在宫道上对他说过的话——有时候报复过了就过了,不要再揪着不放,只要他们能够自保,不要步步紧逼斩草除根。嘴角僵硬的拉扯一下,他白皙精致得脸庞上露出你赢了的微笑。

    对着萧嫣似乞似求的眼神,萧乾生紧紧的闭了闭自己的眼睛,回头望一眼一直守候在自己身侧的温子慕,他轻轻的朝萧嫣点了点头,嘴角缓缓的吐出无声的字:保重。

    这两个字,萧乾生相信萧嫣会看到,也会懂得。

    果然,萧嫣淡淡的笑了,她缓缓的转过自己的身子,华冠玉服,雍容华贵,在左右宫女的搀扶下步入玉阶,一步一步的向着皇城外走去,半路在城门处坐上了凤撵,由大盛皇朝的陪嫁臣子一起缓缓送着远离皇宫,一路直往边疆的东部走去。

    这一离开,直到白头,安和公主萧嫣终生留在东江皇宫,毕生再未有机会回过故土。

    萧乾生永远都会记得这一天的上午时分,天穹上的颜色是那么蓝,白云飘飘,晨阳无限温暖,长姐萧嫣离开的时候明明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的,她转过身去也一直没有再回头,可是她华丽尊贵的背影落在他眼中,竟是那么悲凉。

    萧乾生不是矫情又忧伤的人,可是他不懂在那一刻,为何他坚毅刚硬了许久的心也一抽一抽的,似乎在他的内心深处,对这个待他温柔关怀的长姐,他也有些细细的不舍和伤感。

    原来老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就算你对别人不公平,老天也会在你的子女身上施下公平的报应。萧乾生沉寂了好几日,心中只要一想到萧嫣便闷得难受,他的脑中开始有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思考,比如人活一世为的到底是什么,对人而言,最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可是还来不及让萧乾生从对生活和人生追求的迷茫中缓过神来,大盛和西郁国之间的战争终于爆发了,西疆战事告急,边关的将士们并没有得力的大将指挥,在朝廷群臣的一致推选下,武帝再度下了决心一定要派魏王萧未鸿挂帅出征。

    魏王萧未鸿又被武帝找入宫中,谁知还没等武帝说话,他自己便向武帝请命要挂帅西西征,嘴上虽未说具体的原因,但是魏王英俊的脸庞上那股要精忠报国的决心还是让武帝颇为惊讶,立刻就求之不得的封他为西征大元帅,赐他统领西征军的大权。

    就在这时候,让萧乾生始料未及的是,朝堂之上,郑太子妃的父亲郑宰相竟然与孙贵妃的父亲孙大将军联合上书武帝,说萧乾生是魏王府的世子,年纪已经是少年英豪,理应与魏王一起出征西疆为副帅,建功立业。

    对于这个提议,武帝倒是有些迟疑,对于萧乾生这个原本的亲孙子,在他把他赐给魏王为养子时便可以看出,并不是他有多么疼爱他舍不得让他去战场上打仗,只是古来战场刀剑无情,一场仗下来死伤无数,武帝难免也有几分犹豫,他膝下的直系子孙并不多。

    孙贵妃是他最宠爱的妃子,可是她伺候了他十几年,除了为她生下一个痴傻的小儿子,另外再也没有子息。其她的嫔妃虽然众多,也有生下子嗣的,可惜都是些公主,武帝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命中缺子,最最不被他重视的皇后,偏偏为他生下了唯一正常的皇太子。

    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可谓不再年轻,如果日后再也没有机会获得皇子,那他日后不是皇嗣淡薄。所以对于郑宰相和孙大将军提议要把皇世子萧乾生也派去西疆,武帝颇有些犹豫。

    但是经不住孙贵妃的几句甜言蜜语,又有郑太子妃进宫言说孙侧妃已经为太子怀上了皇孙,武帝便犹豫着犹豫着就不再犹豫,也就应允了。魏王府的世子萧乾生也被任命为西征军的副帅兼威武将军,半个月后就随着魏王和西征军一起出征西疆。

    魏王府的庭院里,萧乾生和魏王坐在一起,两人在石桌上命宫女们摆了一些精美小菜,又放上了一壶美酒,两人准备在此小酌几杯,两旁都是伺候的宫女太监。

    “来,王叔,为了庆祝咱们心想事成,咱们干一杯吧。”萧乾生笑眯眯的替魏王倒上一杯酒,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轻抿小口笑问:“这是白玉兰?”

    萧未鸿点头一笑,“你这小子,会品酒呢。”说着又促狭的看了一眼站在萧乾生身后的温子慕,低声调笑道:“怎么,你家主子喝酒,你这个贴身侍卫也不劝着点?”

    萧未鸿的语气十分暧昧,温子慕的俊脸早就红了,低着头自然是囧的说不出话。

    萧乾生没好气的横了王叔一眼,故意回头妩媚朝温子慕笑笑,一拉他的手便说:“慕慕,来,你也坐,在王叔跟前你就不必拘着礼了,他个不正经的。”

    萧未鸿听这话不乐意了,吃味道:“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家伙,本王现在可是你皇爷爷任命的西征大元帅,什么叫不正经。”

    “我还是副帅呢。”萧乾生自嘲的嗤声,拉过温子慕便让他挨着自己坐,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红烧鸡肉塞到温子慕嘴边,笑眯眯的说:“慕慕,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

    温子慕脸色更加发红,小声的叫了一声“世子殿下”还是挨不过萧乾生的热情,只得害羞的偷瞄一眼萧未鸿,接受到他更加明显的看好戏眼神后,他越发的羞涩,满脸通红的将萧乾生喂在他嘴边的鸡块咬进嘴里,心中却甜蜜非常。

    萧未鸿啧啧称奇。“哎呀,我魏王府的世子,原来的大皇孙,多么清冷高傲的人啊,没想到在自己的贴身侍卫面前竟是这么柔情似水,真是让本王开了眼见了。”

    萧乾生微微一笑,“王叔怎么说?”

    “唉,命苦啊。”萧未鸿是个十足的轻浮子,一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故作忧伤的叹息道:“想我堂堂魏王,身侧竟没有乾儿你这样的可心人儿,真可谓孤身独影倍感凄凉哎。”

    “少恶心我!”萧乾生毫不客气的将一个鸡屁股扔进王叔碗里,冷哼着翻个白眼,“你自己的王府里正妃和侧妾一大堆,还好意思说自己孤身独影?”

    温子慕扑哧一笑,看到了萧未鸿想杀人的目光,赶紧收起笑容老老实实的坐着。

    “笑屁?”萧未鸿一把将萧乾生扔进他碗里的鸡屁股用筷子幼稚的搓搓搓,然后报复似的一把扔回萧乾生的碗里,好半天他突然沉默起来,扭头望了望自己富丽堂皇的王府,突然失神的呢喃道:“谁稀罕这个破王府,若不是我怕他突然回来了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我,我他妈还留在这里干嘛!”

    萧乾生闻言一怔,小声询问:“王叔?”

    萧未鸿回神,打马虎眼的哈哈大笑,“没什么,我发酒疯呢。”

    萧乾生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有这么个看着正经,其实一点都不正经的王叔兼养父,他也真是醉了。萧乾生又替自己倒了几盏酒,喝着喝着温子慕便不让他喝了,只听温子慕温柔的低劝道:“乾乾,你还小,不要喝这么多酒,酒喝多了伤身呢。”

    萧乾生挑着一双妩媚生辉的丹凤眼凑近温子慕耳边,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的调戏他:“昨晚在床上,你怎么不说我还小了,还一直压着我这样那样的……”

    “乾乾!”温子慕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连忙夹了些菜堵住萧乾生轻浮下流的话,俊脸发烧。萧乾生见了得意的哈哈大笑,拉着温子慕的手便任性的握住,也不怕身旁的宫女们看见,霸道又撒娇的咬啊咬。

    温子慕无奈的看着萧乾生在自己面前露出这种绝对少见的孩子气,心中软软的,暖暖的,不好意思的推拒了几下也就由着他胡闹了,薄薄的嘴角向上扬起,俊逸的眉眼间浮现出温柔宠溺的光芒。

    温子慕看自家的小殿下似乎心情很好,嘴角都向上扬着,于是笑着问道:“乾乾今天很高兴呢。”

    萧未鸿听了哼道:“他当然高兴了,既成功的把他的王叔赶着挂上了元帅的位置,自己也可以飞离皇宫杀到关外了,他不偷着乐我还不信呢。”

    “我早就想离开这个破皇宫了!”萧乾生听王叔说了自己心里的念头,也不反驳,反而挥挥手屏退了四周的宫人,恶狠狠的阴声说:“打小在宫里活着,这个算来那个算去,除了一个皇孙的空名头啥也没有,现在倒好,我连一个皇孙的名头也没留住,如今单单一个魏王府的世子顶个屁用!我若还不自寻一条发展之路,可就只能一辈子任人宰割了。”

    就跟他的父王一样,居安便不知道要思危,永远都学不会开拓自力更生的路!

    “掩掩自己的野心吧,小心隔墙有耳!“萧未鸿没好气的敲了一下萧乾生的脑袋,骂道:“我的魏王府怎么了,还撑不起你的门面啊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这次顺着你的意要带你去西疆了,你可得给我争气,若是不在那里混出些名堂和实力,我的魏王府都不留你。”

    萧乾生哈哈大笑,“放心吧王叔,我会努力到让你吃惊的。”毕竟这是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机会,不是么?

    其实在郑宰相和孙大将军联合上书武帝要把他派出西疆时,萧乾生自己便有意拜托王叔萧未鸿替自己在武帝面前提点自己,他早就愿意去西疆打仗了。

    窝在一个女人成疯彼此倾轧的皇宫,他永远都不会有自己真正的实力和力量,而在一支军队里,他至少还能够悄悄的培养自己的心腹,更何况这支军队的元帅还是他的王叔。

    王叔有他想要的人和要报的仇,他也有他自己想要的东西和未完成的事,他们彼此帮助各取所需实最好不过的了。只是让萧乾生感到意外的是,他都没有想到仅仅在萧嫣出嫁东江国的半个月后,郑太子妃便和孙贵妃串到了一块。

    真不知道那两个女人是怎么能共同走到一起的,她们想要的都是同一个东西,竟然也能联合各自的家族齐心想把他挤出皇宫赶上战场。不过这样也好,正是有她们的帮助才免了王叔在武帝面前的提点,让武帝也不至于起疑心。

    萧乾生非常满意这样的结局,他想离开皇宫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是他还有一件事放不下心,那就是他的弟弟萧越生。如果他去了西疆打仗,没有几年是回不来的,若是他在宫里受人逼迫怎么办?

    萧乾生的笑容有些淡了,他突然看着萧未鸿正色说道:“王叔,乾生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我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萧未鸿打断萧乾生的话,轻声说:“你要说的是越生吧。”

    萧乾生面色担忧的点头:“王叔,我不放心越生,如果我走了,越生受人欺负怎么办?”他还在都是这样!

    “我早已经想到了。”萧未鸿恢复了正经的面容,“你的担忧是应该的,越生虽然有汪侧妃的照顾,但是汪侧妃毕竟是个老实巴交的女人,但你说的欺负应该不至于吧,汪侧妃虽然老实,她的娘家毕竟是汪国公府!”

    “但是越生毕竟还住在东宫,现在的东宫可跟以前不一样,孙贵妃家的孙侧妃已经有几个月的身孕了,如果等她生下了皇嗣,孙贵妃要扶她上位拿越生动手脚怎么办!”萧乾生有些心急,三天后就是他们出发西去的日子,他不想就这么放下弟弟离开。

    “王叔,乾生有一个建议,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帮我。”

    “你说。”

    萧乾生咬牙,缓缓说道:“越生还小,地位在东宫并没有那么重要,皇爷爷和父王一直都不看重他,虽然汪娘娘把他视如己出,但是如果他被送入地方普通的官宦之家寄养,相信皇爷爷和父王也是不会反对的吧,孙贵妃一伙甚至还会求之不得。”

    “你是说,把越生送走?”萧未鸿摇了摇头,“这不大可能吧,越生再怎么不受重视,他毕竟是东宫太子的儿子,皇上和太子有什么理由要送他走呢。”

    “如果这个时候朝廷上的出现了一些留言,天谏司若是对皇爷爷说,他们夜观天象,发现东宫出现了两颗相克之星,一小星的存在影响到了另一小星的诞生,若是要让另一小星平安的运行,必须要把两颗小星安放得远远的,彼此才能相安。皇爷爷会怎么做,孙贵妃又会怎么做,朝中的孙大将军又会怎么做?”

    “你……”萧未鸿双眼大睁,看着萧乾生,“你已经决定了?”

    萧乾生卷起了自己的嘴角,望着王叔坚定的点点头,“王叔,母妃已经不在很多年了,我已经十四岁,越生是我的弟弟,他才五岁,我无法不为他计存长远,如果越生出了什么意外,哪怕是一丁点,我绝对不会原谅我自己!”

    萧未鸿叹了口气,皱着浓眉想了好久,沉重的说:“我知道,但是乾生,就算你这个法子行得通,但是你总得想办法让天谏司起这个谣言吧,还要传到朝堂之上,怎么做?”

    “这个嘛。”萧乾生偏了偏头,突然对萧未鸿笑的格外甜美:“王叔,我好像听说您年轻的时候便跟天谏司的张大人是结拜兄弟?还有三天时间,王叔神通广大乃是国之栋梁,您这么疼我和越生,一直一直都在帮助我和越生,所以这次您也一定不会让我和越生失望吧?”

    “……你这个狡猾的家伙,居然早就算计好了!”萧未鸿气的直骂,骂着骂着便也笑了,任命般的点点头,“好吧,我答应你,但是你总得提前告诉我,如果要把越生送走,离开皇宫,总得把他送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吧。安置皇孙的地方非同小可,安全,正派,严谨都是缺一不可的,你说呢?”

    萧乾生露出得意的微笑,“这个王叔就不必担心了。”说着说着,他的眼眸便滑到了身旁还在全心的帮自己挑红烧鱼里面的鱼刺的温子慕身上。温子慕感觉到萧乾生的打量,连忙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萧乾生笑眯眯的问:“慕慕,你家的弟弟子瑾今年已经快七岁了吧?”

    温子慕一愣,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给你弟弟找个小伙伴,你怎么看?”这话说的很快很正经。

    “什么?”晃荡,温子慕手里夹着的筷子掉了,嘴巴张的老大,好半天都合不拢。

    萧乾生抿着嘴角看着他呆愣的样子淡淡的微笑,突然伸手在温子慕阳光温暖的脸庞上轻轻拂过,低头逐吻一下他的唇,嘴里甜腻的低声呼唤:“慕慕,我好喜欢你啊。”

    温子慕的耳朵红了,虽然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但是整个人都飘飘然了,嘴角也跟着浮起甜蜜的微笑,静静的看着跟前五官动人的俊美少年,他怔了怔,什么也没想就只回了一句:“乖,我也好喜欢你。”

    至于那个什么弟弟的小伙伴,就这么在萧乾生故意的暧昧攻势下,决定了吧。

    “真是羡煞旁人。”在温子慕和萧乾生身侧,魏王萧未鸿静静的看着养子和小情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嘴角浮上一抹羡慕的苦笑。曾经在这个王府,也曾有一个人对他温柔似水,宠溺疼爱。那个人也是如温子慕般有着温润如玉的容颜。

    那个人养了他十五年,他曾宽厚耐心的包容着他的任性和霸道,无论是幼年时期的暴躁和冲撞,还是少年时期的犯上和玩弄,他都温柔的笑着接纳了他的一切。可是现在那个人早就不在了,音容笑貌,俱都已成昨日云烟。

    低头,萧未鸿狠狠给自己灌上一杯美酒,浓烈的酒滑入肚肠,灼烧得五脏六腑都热烈,这样的热烈几乎快要烧坏了他的神经,让他产生了错觉,仿佛在不远处的花坛边出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白衣飘飘,他站在那里,依旧干净得犹如至美的清玉。

    “王叔,我好想你……”苦涩的闭上自己出现了幻觉的双眼,这样的幻觉在那个人离去后的时间里他已经见过无数次,萧未鸿疲累的低下自己的头,眼巴巴的望着身侧年轻的后辈们跟自己最爱的人你侬我侬。

    年轻,真好,一切相爱都还来得及,只是彼此可千万不要再辜负啊。

    几日后,萧乾生和魏王等西征大军动身的前夜,东宫的小皇孙因为不详天象被武帝送到鄂州刺史府寄养,当脾气火爆又格外喜欢动武的小越生憋着一肚子的不爽到达刺史府时,刺史府里六岁的二少爷温子瑾还在庭院里的梨树上摘梨子。

    一个不小心手滑了,手里大大的梨子从树下掉下去,直接砸到了刚刚走到庭院的小越生头上,疼得小越生啊的一声大叫,气呼呼的仰起头便发现了站在树杈上一脸无措的文弱男孩。

    “喂!你是谁,给我下来单挑!”火爆的小皇孙第一眼就决定讨厌这个见面就用梨砸自己头的男孩。他是个男孩子吗,男子汉大丈夫的,他怎么皮肤长的这么白,细皮嫩肉红唇皓齿的样子根本就是个文文弱弱的女孩儿!

    “你……你是谁啊?”温子瑾打小便生得极为斯文,身子骨又因生病纤细得很,看到树下站着一个对自己大吼大叫的帅气小男孩,明明模样看着就比自己年纪小,可是双手叉腰指着他又凶的很,真是个任性霸道又凶狠的小孩。

    “哼,我是谁?”小皇孙自大又臭屁,浓黑的眉头皱的很夸张,红彤彤的小脸蛋透着跟他哥哥不一样的英气勃勃,只见他高高仰着头,骄傲的对树上的男孩喊道:“我是宫里来的皇孙殿下,你快下来拜见我!”

    “哈哈,皇孙?你说你是小皇孙?”以为小孩在吹牛胡说,温子瑾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着笑着便咳嗽起来,这一咳嗽抓着树干的手就不稳了,脚下一颤,在身边的下人们还没有注意到时,男孩就从半大的梨花树上摔下去,滑的一下就砸在树下的小越生身上。

    “哎哟,你这个混蛋,气死我了!”萧越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让人讨厌的家伙,第一次见面就用梨砸他脑袋不说,现在倒好,他整个人都往他身上摔,可差点没把他摔死。暴躁的脾气一上来,萧越生什么也不管了,扑到温子瑾身上就拳打脚踢,小胳膊小腿全用上了。

    温子瑾身子比不得从小就像个小老虎的萧越生,硬生生挨了他好几拳,但是他极为聪明,暗中找了个死穴立刻便把发威的小娃娃控制在自己身下,白皙阴柔的脸庞露出温柔善意的笑容,七岁的温子瑾对气呼呼的小老虎伸出自己的手掌:“你真的是宫里来的小皇孙吗?我叫温子瑾,你好哦,你可以叫我瑾哥哥。”

    萧越生一愣,圆圆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男孩,原来男孩的脸靠近看竟是这么漂亮,就跟他宫里墙上挂着的小仙女图一样,还有他白皙干净得脸庞上映着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好像挺可爱的,好像用手指搓搓哦。

    就这么想,萧越生也这么做了,胖乎乎的手指在温子瑾略显苍白的脸庞上搓搓搓,好半天才不好意思的红着脸窝在温子瑾怀里,低声低气的哼唧:“我叫萧越生,你可以叫我越越……”

    温子瑾笑了,轻轻的在萧越生红扑扑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嘴里像是宠溺自己的弟弟一般欢笑道:“太好了,我以后可以把你当我的弟弟呢,我也是当哥哥的人了哦,越越!”

    五岁的小越生轻轻的“嗯”了一声,在温子瑾温暖还稍微有些单薄的怀里,呃,脸红了,这一红就让他在安静温柔的温子瑾面前脸从五岁红到了十五岁,然后是二十五岁,三十五岁,以后更是红了一辈子。

    而这个时候,魏王萧未鸿已经带着魏王世子萧乾生一起从皇城出发,带着大盛军队直奔硝烟四起的西疆。战场无情,刀剑凄凉,将士们浴血奋战在西疆荒漠的疆土上,为了家国故土马革裹尸,誓死保卫疆土,寸步不让。

    这场大盛与西郁间的仗一打就是六年,直打到魏王世子萧乾生离开时才十四岁,等到他以西征军元帅之下得力大将的身份凯凯回朝时,他已经长为弱冠。

    当一身将衣飘飘的俊美男子跨坐在高头大马上,带着身后的将士们走进皇城时,京城的百姓万里空巷人人欢颂,此时男子的一颦一语早已经不是六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尊贵霸气稳重内敛。

    “慕慕你瞧,咱们又回来了。”嘴角边嚼着傲然的笑意,萧乾生看着两侧欢呼的百姓,对身后挨着自己跟随的温润男子说。而身后这个依旧温润如玉的男子,正是如今已经二十四岁的温子慕,西征副帅,温将军。

    温子慕宠溺温柔的追随着身前男子的耀眼光芒,笑叹:“是啊,六年了,咱们终于又回来了。”此时的京城,早已经跟六年前离开时大不一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