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姜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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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大的军训是直接拉到专门的部队基地进行的,食宿条件跟学校绝对没法比。住的是几十人一间的大仓库,训练的时候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鬼晚,干的比牛累,吃的比猪差。一个月折腾下来,大家普遍都掉了不少肉。特别是苗胖子,每天训完就跟一滩烂肉一样瘫在地上,到后来居然裤腰都松了,得拿武装带扎着。

    军训的主要项目是站军姿,齐步走。教官还特别坏心眼儿地哪面有太阳就让受训的学生面朝哪面。操场上一排排跟着太阳转的学生就跟田里的向日葵似的。这样均匀地晒了一个月的太阳,林桓本来就不算太白的皮肤彻底成了小麦色。可是顾平川居然没有被晒黑。一张张黑红的脸蛋中间只有他一张白生生的俊俏脸蛋,简直不科学!

    军训再难熬一个月也过去了,虽然身体上吃了苦,精神上受到了教官们的轮番折磨,但整个学院作为一个大集体同甘共苦的氛围也酝酿出来了。在军训过程中,大家都互相认识互相帮助,很快医学院的上百个男生女生彼此之间都有了大概印象。而林桓又通过一件事情在新生中树立了光辉形象。

    事情是这样的,军训期间组织了一次全体新生的野外大拉练,就是全体新生从基地出发绕过两个小土坡再返回基地,大概有十公里的样子。要求全体新生跑步前进。出发前总教官还特别声明,每两个学院合并为一个营,除了因病因伤退出的,只有全营全部到达终点才算胜利完成任务。同时退出的所有学生总体表现扣分,所在营扣分。

    林桓和顾平川所在的医学院和文学院一起组成了三营。文学院的队伍里赫然就有汪海洋的女朋友罗芊芊,她看见林桓看过来就冲他挥挥手打了个招呼。林桓回以一个大大的笑容接着围观文学院的众妹纸。医学院汉子比较多,而文学院那绝对是各色妹纸的大本营。清纯可爱,大气迷人,娇俏动人等等类型一应俱全。看得林桓心里小鹿乱撞,他十分猥琐地同顾平川窃窃私语:“小川,我替你打包票,待会儿绝对是认识妹纸的好时机”。

    顾平川看着林桓跃跃欲试的样子,心中发堵:“你想找女朋友?可是她们都不好看。”

    林桓一边用眼睛火速扫描文学院的妹纸们一边回答:“脸是自然要看的啦,但也不能全看脸。小川,你想啊,以后每天早上有人给你发信息说早上好,晚上打电话说晚安;上课有人陪;吃饭也是两个人;还时不时可以看个电影浪漫一下。这样的日子多么让人心驰神往啊!”

    顾平川特别委屈地回答说:“以后我也可以每天跟你说早安晚安,我不仅可以发短信打电话,还能到你宿舍直接叫你起床;上课吃饭我们不是一直一块儿的嘛,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帮你写作业。要是你想看电影,片子随你挑,我都陪你看。再说了,我长得也比她们好看”。

    小顾心里有个小人咬着手绢蹲在墙角碎碎念:苗苗大坏蛋。我明明比那些女孩子要好不知道多少倍,你为什么就不选我?选我选我~~

    两条黑线划过林桓的脑门:“小川,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和女朋友可不一样”。

    顾平川追问:“哪里不一样?女朋友能做的,我都能做到啊,还做得比她们好,我不娇气,好养活”。

    林桓脑洞一开突然冒出一句:“女朋友抱起来软软的,男人硬邦邦的不舒服”。(⊙o⊙),桓哥,你的重点被小顾带到沟里去了吗?

    顾平川这下没话讲了,清瘦的青年身上除了骨头就是骨头,还真没有哪个地方有软软的肉肉。他看了看不远处说话的时候浑身肉都在颤的苗胖子,莫非要吃成这副德行?不行不行,太可怕了。但是以后还是多吃点吧,苗苗都不喜欢抱我,嫌我咯得慌。

    ……

    请让我们忽略林桓和顾平川这一场诡异的交流,来看野外拉练吧。

    大部分男生可能体力好一些,跑了四分之三的路还能撑得下去。而有些女生因为缺乏锻炼,再加上九月份的天气依旧闷热,她们明显有些体力不支,甚至好几个女生跑着跑着就晕了。很快教官就有些不够用,因为他们要把晕倒的女生送到开在队伍中间的急救车上。

    林桓虽然没有练过长跑,但好歹也打了那么多年球,体力还是不错的,大半程跑下来也没有累成狗。倒是跑在林桓身边的顾平川体力下降得厉害,不过相比于一副就要死了的苗胖子的状态还是好了很多。就在林桓一拖二跑得十分不容易的时候,前面一个文学院的妹纸突然把脚崴了。

    军训期间管你是多软多萌多漂亮的妹纸统统穿上肥大的军训服,晒得一脸油光。但是这个崴了脚的女生尽管也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但仍然可以看出她清秀的外貌和姣好的身材。她摔在地上之后就有同学去扶她,想把她送上急救车,可妹纸也是个倔强的人,坚决要求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到终点。

    林桓本来就是个怜香惜玉的好好先生,看见妹纸坚决不上急救车,但走得很是艰辛,心里也理解她不想拖累集体的心情。于是他就跑到妹纸身边对她说:“同学,要不我背你跑吧,反正也没多少路了”。

    妹纸抬头看见林桓满头大汗的样子,心中有些感动:“谢谢你了,不过我还是自己走到终点吧”。

    向天发誓,这时候林桓绝对是以一种毕业学长的心态来看待这件事,觉得小姑娘家家挺有集体荣誉感,挺有拼劲儿,是个好女孩儿。也不忍心看着她就这么忍着痛走到终点,就坚持到:“大家同学一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说着就让妹纸的同学帮忙把她背到了背上。

    等到顾平川和苗胖子追上来的时候,林桓已经背着妹纸开跑了。苗胖子一脸你小子行啊,这么快就把上妹纸的猥琐表情,顾平川则是黑着一张脸不说话。林桓背上妹纸之后负担骤加,哪里还顾得上他们两个人的小心思,一门心思地想着往前往前。

    背上的妹纸估计也是第一次被男生背,紧张得身体都僵了。这样一来林桓就更不好背,于是他打算跟妹纸聊个天好让她放松放松:“那个……同学你好,我是10级卫生事业管理的林桓。唔,双木林,齐桓公的桓”。

    妹纸的声音轻轻柔柔:“林同学你好,我是10级中文系的温舒窈。就是《诗经》里‘舒窈纠兮,劳心悄兮’的舒窈。谢谢你背我”。

    像林桓在这种语文考试前狂背课文赶鸭子上架的人哪里会知道《诗经》还有这么一句,不过在妹纸面前也不能显得太没有文学底蕴,所以尽管他不知道“舒窈”到底是哪两个字,但也不妨碍他说:“好名字,一听就很有学问!”为了不冷场从而使妹纸更加紧张,林桓只好继续没话找话:“对了,你是哪里考上来的,我是从之江考上来的”。

    “我是姑苏人”。

    “姑苏可是个好地方,虽然我家也在江南,不过跟姑苏可不能比。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江南园林甲天下,姑苏园林甲江南。可惜没有机会去看看,是不是每个园林都不一样?”

    背上的妹纸显然被撩起了话头,就趴在林桓肩上轻声慢语地向他一一道来姑苏的各式园林。林桓只觉得妹纸的清香从他肩膀上袅袅飘进鼻子,妹纸的吴侬软语让他身子都酥了半边。他脚上还保持着向前奔跑的步伐,脑子里已经飘飘忽忽不知今夕何夕。要知道我桓哥虽然年纪一大把,但也是一个连女孩子手都没有摸过的初哥儿好嘛,今天一下子玩这么大,有点把持不住啊!

    顾平川和苗胖子跑在林桓身后,苗胖子虽然喘得让人觉得一口气倒不上来就要saybyebye,但他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冒着生命危险对顾平川说:“这下……呼呼……我真是服了桓哥……呼呼……看看人家……要么不出手……呼呼……一出手必是精品啊!……呼呼……我可听说了这妹纸刚进来就有不少学长盯呢……呼呼……哎,顾平川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顾平川也不管苗胖子,跟着林桓的背影猛跑。他看着前面林桓背着女孩子的身影觉得分外刺眼,刺得他眼泪都要留下来了。林桓,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背着别人,怎么可以不回头看看我!

    林桓因为身上背了一个人,速度自然上不去。等他跑到终点的时候,医学院大部分男生都已经到了。他们看见林桓背着一个妹纸跑到终点,纷纷站起来欢呼鼓掌,仪式之隆重搞得林桓都有些不好意思。从他背上下来的温舒窈更是脸红到耳根。

    林桓自然是看不得妹纸尴尬的,于是他先大声对起哄最积极的337兄弟喊:“别瞎起哄,赶紧去叫卫生员来,这位同学的脚崴了”,然后又低声对温舒窈说:“没事的,大家只是好玩起哄而已,你脚崴了还是先坐下休息吧,一会儿卫生员就到了,你先忍忍”。

    温舒窈红着脸不敢看林桓,轻轻地应下:“嗯,那个,林桓今天谢谢你”。

    林桓果然又露出他标志性的大大的笑脸:“哪里哪里,应该的”。说完他就跑向顾平川和苗胖子,因为他远远地看着顾平川脸色煞白,情况似乎不太好。

    苗胖子刚到终点就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连话都不想说只顾呼哧呼哧地喘气。顾平川则坐在苗胖子身边沉默不语。

    林桓跑过去想把顾平川从地上拉起来:“小川,刚刚跑完长跑不要坐在地上,站起来走走”,顾平川乖乖地顺着林桓的力道站了起来也不说话,林桓以为他难受的厉害,就一手托着他的胳膊一手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小川,是不是有点难受。没事的,我带你走走就好了”。

    顾平川低头死死盯着林桓握住他胳膊的手,终究没忍住,一滴眼泪落在他林桓的手上。林桓觉得手上有水珠滑过,低头一看才发现顾平川在默默地流泪顿时吓坏了,赶紧把他拉到没有人注意的角落:“小川,你是不是很难受?你在这里不要动,我马上就去找卫生员”。话还没说完,就朝着卫生员的方向狂奔而去。

    顾平川看着林桓匆忙而去的背影,心中既有一点甜蜜又有难以言表的酸涩。林桓,我好难受,我的心好难受。你知不知道,你背着别人的时候,我好想杀掉那个人,我好想你背的就是我。林桓我受不了你那么温柔地跟别人说话,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林桓很快就火急火燎地带着卫生员赶了过来,卫生员简单地检查过后表示没什么大问题,喝点水休息休息就好了。林桓觉得顾平川都难受地哭出来了,肯定不是小事但又不知道到底哪里有问题,只好叮嘱顾平川说:“小川,你有什么不舒服就马上对我说,不要自己憋着”。

    接下来的休息时间里林桓就一直蹲在顾平川身边陪着他,生怕他突然间不舒服。顾平川捏着林桓的衣角,微微阖着眼:“苗苗”。

    林桓一个激灵:“我在呢,小川你哪里不舒服?”

    顾平川也不回答,过一会儿又念:“林桓”。

    林桓无奈只好应道:“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