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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最见不得这些事吗？”
黑衣人转身进了屋子，花解语也跟了进去。
“说说看，哪个不长眼的惹到你了？”黑衣人抬起手腕，左手虚扶着袖口，给花解语倒了一杯茶。
“喝口茶消消气，你看你已经这么老了，就不要大动肝火，对身体不好。”
“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哪里老了？我才没有生气。”花解语抚摸着瓷杯的杯沿，心里略堵，他才没有生那个笨蛋的气。
“不用解释，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绪波动。”黑衣人坐了下来，问，“你想调=教谁？”
“霓虹码头，安一笑。”花解语冷笑着道，“人合你胃口，便送你了。”
“我自己去抓吗？”黑衣人微微蹙眉。
“难道你不喜欢？”花解语抿了一口茶，说，“这可不太像你。”
“他长得如何？”
花解语咬牙切齿地说，“很漂亮。”
“哦~”黑衣人忽然一笑，道，“我还是亲自去验货好了。”
“对了，不要把他弄死。”花解语补充说。
“我不喜欢没有生气的宠物。”黑衣人又问，“最近你去哪混了？。”
花解语不爽地说，“我的事你少管。早点把你这见不得人的面罩摘了，别碍着我的眼睛，看见你我就烦。”
“你看见谁不烦？”黑衣人忽然笑出声来，“那个什么卢小刀？”
花解语被戳中逆鳞，倏地站起来揪住黑衣人的帽子，怒斥道，“花无语，你皮子痒了是吧！”
“来啊，我的好哥哥，快用皮鞭抽我，我好痒~”花无语笑得全身颤抖，连空洞的眼睛都有了片刻的波动，“你喜欢男人？你喜欢卢小刀？”
花解语下不去手，只得揪住他的帽子使劲晃了几下，又狠狠地捏了花无语的脸，发现瘦得完全掐不起肉来，方才恼羞成怒地说，“你放屁！”
花无语顺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又整理了自己的连衣帽子，才说，“行，我放屁，你把卢小刀送来给我玩玩。就当是我帮你□□安一笑的谢礼。”
花解语这才真的生了气，冷声道，“花无语，管好你的嘴巴。”
“真是傲娇啊，没有我的宠物可爱呢。”花无语毫不在意地笑，“最讨厌你们这些口是心非的家伙。那些在我脚下匍伏的少年，明明羞耻得要死，明明一点愉悦感都得不到，还要装作很快乐的样子来讨好我，听我的话。看着他们脸不对心的表情，我真是好想……好想撕了那张张漂亮的脸，好想粉碎他们的表情。要是诚实一点多好，保不准我心情好，就赐他们一次射=精了。为何要憋着呢？欲=望，不管是什么样的欲=望，都是要发出来的啊。堵不如疏，怎么你们就不明白。哎……”
用甜甜的娃娃音说出这里话，他自己一点都没有感动违和，却听得花解语直皱眉。
花无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忽然起身走到角落，翻出一个陈旧的小竹匣子，又从里取出一本精装黄皮小册子，道，“这是我十年的心血，希望你好好钻研，总有用到的一天。”
书直直飞到花解语手里，他翻开一看，顿时面红耳赤，第一页画着一赤=裸的少年被五花大绑，缠挂在床顶，身体每个羞于见人的部位都大敞着，既展现了性感的绳束之美，又看得人欲罢不能，心挑如雷，理智的弦濒于断裂。
“什么鬼画！”花解语又将书扔了回去，大骂，“你这十年就是搞这些乌七八糟的玩意吗？你真是！”
“真是一个变态？”花无语低低地笑了起来，“如果你脸不要那么红，情绪起伏不要那么明显，我会真的觉得你没有一丝心动。我在这里随时恭候你的大驾。你家那位小丈夫，可是很保守哦，有些为难呢。我有些迫不及待要去看看我的新宠儿了，你请便。”
他说完忽然从窗户中一跃而出，快得像一缕黑烟。
“混蛋！”花解语低声咒骂，挣扎了很久终是又带着强烈的好奇捡起了地上的书，看了几页又扔了，扔了之后又捡起来，反复几次之后，他已经记住了画册的大部分内容，脑中黄=暴羞耻的一幕幕闪过，间或夹杂着卢小刀的笑容和背影，花解语懊恼地抱住头，愤愤地从窗户飞了出去。
***
卢小刀回到家之后，恰好碰上了砌烟囱的工匠。
工头见到卢小刀，忙笑着解释，“花公子委托我们来修理烟囱，眼下差不多完工了，卢公子可要先进屋休息？半个时辰便好了。”
“嗯，多谢诸位了。”卢小刀仰头看贴着厨房外墙的高烟囱，青砖堆砌，不到一天的时间，竟然已经砌了十米多高。
又好奇没有水泥，要怎么把石砖粘合，便虚心问道，“不知师傅是如何将石块粘在一起的？”
工头捋了捋自己稀疏的胡子，笑说，“公子有所不知，早些时候，咱们工匠用的是糯米和石灰，七成糯米，两成石灰，再加一成蛋清调制，便可做粘合剂了。如今啊，有祖辈发现了粘土，只是过于稀少，又难以寻得。都不大舍得用。这种配方又略有不同，粘土、细砂、石灰混合拌匀即可，这种粘合配方端看工匠们的技艺，成分比例调配因人而异。粘合效果也都不错。公子放心，老夫砌过的墙，还没有倒过的。”
卢小刀受教了一番，忙道，“师傅说笑了，没有那个意思。”
和那工头寒暄了几句，卢小刀将轮椅搁在院子里，抱着小石头便进了屋子。
卢小刀柔声问，“饿吗？”
“不饿。”小石头掀起衣服，摸了下肚皮，脆生生地说，“白天花花买了很多吃的，爹爹看，肚子都鼓了。”
“好。”卢小刀笑笑说，“爹爹先去打水，你在屋里不要乱跑，困了就先去睡觉，乖。”
“不困。”小石头说，“我想看上次花花给的书，有小黑在上面的那一本。”
“嗯。”卢小刀仰头，小孩张口闭口都是花花，他有些承受不住啊……
转身去找来了《养兔大全》，总算是将小石头安顿好了。
他一身脏兮兮的，衣服都不知道沾了多少炭粉，还是要先清洗一番。
不过院里站了几个大老爷们，卢小刀自然要等人离开再洗，想煮一壶茶招呼客人，厨房现在又不宜生火。好在经过花解语这几天的锤炼，卢小刀掌握了生火这一基本技能。
好不容易烟囱砌好了，卢小刀忽然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烟囱的钱付了没有……
往常这种事都是花解语做，卢小刀没有插手，身上也没有多少零钱，现在更是囊中羞涩。
他难以启齿，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问，“师傅，不知这烟囱要多少钱？”
“花公子已经付过了。公子不必担心，今晚不宜使用烟囱，待明天早上石砖粘合牢固之后，公子便可烧火做饭了。”
卢小刀点头，礼貌道，“多谢师傅叮嘱。诸位辛苦一天，未得半壶热茶解渴，是我怠慢了。”
“公子客气，此乃份内之事。”老师傅没有说的是，他们的茶水钱都含在工钱里了，又见卢小刀礼貌客气，也不是吝啬之人，自然也回之以礼，对卢小刀态度和蔼。
总算送走了工匠，卢小刀觉得身心俱疲，他在屋里随便擦洗了一番，又清扫了院中的碎石屑，此时他才感觉腹中空空，饥饿又在叫嚣了。
三尺巷的院子砌得不低，邻里之间大门紧闭，又没有往来，他自然没好意思上门去借火热家里的饭菜，只能出去吃。
他坐在屋里，将陶罐里的铜钱数了三遍，第一次卖唱得了52枚，第二次109枚，码头卸货一天200文，买钉子缝口袋花了3文，目前剩了358文。这是他全部的家当了。
在这里，一切依靠工牌和积分，没有积分就找不到工作，他在码头的工作黄了，才干了一天，积分少得可怜。现在连学徒、店小二这样普通的工作都没有人会要他。
这见鬼的制度，真是要逼死他！
没有积分，没有工作。没有土地，没有粮食。
打工积分制，虽然能规范管理，但是未免太不近人情。
制定这个规则的人，一定也是冷清的人的吧，像卢小刀这样的小众，即使有一颗勤勉的想要工作的心，但是没有积分，便什么也做不了，要生生被逼入绝境。
这样的少数人，在规则制定者的眼中，是可以被牺牲的吧。用少数人的利益，换取大部分人的利益。
卢小刀埋头深思，恍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条路可以走。
人生就像一口锅，当你已经坠落至锅底的时候，不管朝哪个方向出发，都将是进步的，都会变好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先出门买晚饭。
算不上深宅大院，但是把小石头一个人丢在家里，卢小刀做不到。
他便又推着轮椅，带着小石头和小兔子出了门。
熟悉的小吃街，香气扑鼻，短短几日，物是人非。
夜市将近，小商贩陆续开始摆摊，有的推着小车沿路吆喝起来。
行人渐多，卢小刀注意到，他们的交易金额，几乎都是十文以上。
买包子的客人不会只买一个，买糖人的也多半卖出去一双。
流动金额还是蛮多的！这么说来，自己的300多文钱，也可以成为一个自由业主了！
小商贩那么多，流动性很强，衙门不能全部记录在案，自己完全可以不用交税，也可以钻政策的漏洞了。就像有权势的人完全可以伪造工牌伪造积分一样，再严密的制度，如果不能百分之百的实施，也一定可以突破。
他眼前一亮，忽然看到黑暗中的一丝光亮，原来，并不是所有阴霾都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