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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说里想象无数次的场景，都比不上亲眼所见的真实。相比主角的光环围绕，配角们就在那样的世界里自生自灭，拯救世界的人就那么几个，我们还是先救自己吧。——纪小川
无论这颗星球上的人类怎样的苦苦挣扎，太阳依旧冷漠的升起。
人类自己做的孽依旧为了进食的欲望在铁墙外徘徊。更可怕的是，造物者毫不怜惜的让那些快要腐烂的东西跟着人类一同进化。
早晨，塔楼上受伤的士兵又换下一批。因为受到了感染，所以没有办法制成罐头，只能烧毁。东厂的浓烟冲上了天空，落在地上的，只有一层灰烬。
我在废弃厂房的门外等着小川。肩头上落了不少灰。
相比我，小川更热切的在生活着。世彦一大早就把稀稀落落的女人们集中起来，大声的像她们介绍我，她们新的领导者。
我静静的站在临时搭成的木板上，看着她们疲惫的神色。在我之前去，一定也有很多的领导者，她们来来往往，走走停停，留下这一堆女人。
“领导，你走吧。”有个头发枯黄的女人举起了树枝般的手，“我们都是平常人，帮不了你的。”
世彦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有些着急：“短发很有本事的，你们要相信短发。”
我点点头，举起了手臂。“身体健康的站左边，有疾病的站右边。”
她们紧张的讨论起来，声音越来越大，空气中除了死亡的气味，还有一种压抑着的，莫名的情感。
“你不能让我们去死！”刚刚举手的女人大声的抗议道，她在颤抖。
女人们附和她一起大声的抗议起来。
我笑了笑：“我为什么要让你们去死？”我站直了身板，背过手大声的说道：“你们以为，你们没有为这个团体做过贡献，就能那么轻而易举的去死吗！”
一个全部都是女人的团体，一个男上司是无法管理的。
因为她们会想着怎样的跟男上司处好关系而少干一些事情。
“我们没有食物！我们没有衣服，我们没有爽肤水！润肤露！洗发露！卫生巾！”我继续大声的吼道，“难道这些跟我们的懒惰无关吗！”
我指着没有人关心，只有小川会偶尔浇水的菜园。“我们，拥有双手，做到这样的事情不是轻而易举吗！”
“首领是什么，你们以为我会帮你们解决这所有的问题吗。”我淡淡的看了眼有些紧张的世彦，今天一大早成群的人来向我讨食物，心下是有些不爽的，“我，只保护你们的安全。”
“现在，觉得自己足够强壮的人站出来。”我停住，等待她们自己出头。
纪小川跑了过来，我看到她甩开了世彦的手，跑到了最前列。
“我！”她卷起破烂的袖子，露出柴棒一样的细瘦胳膊。
“好！还有人吗！”我不看她，不看她刚刚干完农活在脸上留下的泥痕。
陆陆续续几个小女孩子都站了出来，相比瘦弱苍老的女人们，她们的年轻气息仿佛一直在与死亡抗衡。
“好，从今天开始你们几个就跟着我。”
“我不要做侍女！”纪小川第一个跳脚，她脚上的鞋子豁开一条口。
“我不需要侍女，我需要战士。”我笑着看她，她皱了皱眉头，说：“我要种田。”
“好，会种田的战士。”她的那股认真劲儿让我想到了小悦悦，那个孩子刚入学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什么当兵，我是来搞科研的！”虽然她不理解为什么最尖端的科技都用在战争上面，但是她就是爱。
“我们，从今天起，将会保护你们的安全！而刚刚站在左边的人要收拾起来，开始农耕。”
议论的声音渐渐低沉，世彦感激的看向我。
“首领，我们的田不够。”纪小川指了指身后的半亩方田。
其他的女孩子看纪小川那样积极，也凑了上前，对着隔壁的广袤土地指指点点。
“站好！”我喝道，指着小川身后的女孩：“你来说。”
她看了看身后，又转向我，低下了头：“你让小川说吧。”
“你说。”我坐在木头台上，就看着她。我忘了，世界上的女孩子像小川这样勤劳勇敢，勇于承担责任的固然不少，但是也有胆小怯懦自私这样的品质存在。说到人的劣性，造物者不会因为是女人而偏爱的。
她被我看的久了，有些无措起来。
“不准哭，好好说，你想告诉我什么。”我怕哭泣成为一种风气，那样这样的自强会，就真的没有救了。
“新的领导人来了之后，我们被分了一块田地，被那些男人抢走了！”
“所以呢，你们吃什么！？”
她一下子哭了出来。
“他们让我们去给他们玩乐。”小川拍拍身后女孩子的背，也沉默了片刻。
“这件事以后再说，大家先把衣服脱掉。”我背过身
去，看着不远处的广袤土地，金灿灿的很是喜人。
“大家，洗个澡吧。”我想，这是我唯一能让她们重拾自尊，重新建立信心的唯一办法了。如果一个女人脏兮兮的不洗头不洗澡出现所有人的面前，那么她一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她的信心和尊严都在她的身体上。而现在，我只能做到这一。
精确的控制水柱，我听得到，背后断断续续的哭声。
“明天，我们去要回土地。”后天，我们开始有了生活的希望。
傍晚的时候，我把小川叫了出来。她让我等等她。
关于这个自强会，我想看看她的想法。
她指挥着手下的几个女孩子把面包平均的分发下去，这时候我有点后悔把饼炉子丢在伊朗，应该带回来的。这样起码能烤一烤。
换了身小黄鸟的衣服，那样的黑色制服穿在她身上还是有些显大。我翻出了几身以前的制服，都是她们三个要求塞在我这儿，想着以后冒险的时候穿的。当时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背身上，现在转手送了别人不知道小鸟会不会气的跳脚。她跟着老大，又是在京都，应该过得挺好。
“我今晚要去隔壁走一趟，想问问你的想法。”我毕竟不如她了解这里的情况，最多暴力解决。
小川的肚子咕咕叫，低头揉了揉，赧颜一笑：“首领，隔壁的领头人，是个三级的异能者，土地异能。你要知道四级的异能者在这块南方基地里已经能混上不低的职位了，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才会守着田地过日子，现在听说也没有物资要搜寻了，开始抢工厂。你知道的，只要流水线还在，要什么有什么的。”
“那好，等你强壮一些，我带你去抢工厂。”我递了块红豆糕给她。这样的待遇，小川是第一个。
“首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她接过红豆糕，眼泪都要下来了。想来以前，几百万都换不回真情，这末世是让人廉价了，还是把人提升了？
我察觉到有人在偷看，清一清嗓。小川背朝着门口，默默的把点心塞到了衣服里。
“出来。”我已经看到了那个哭泣的女孩子。
她跑到我身边，想要抱着我，却被我躲开。我向来不喜欢女孩子撒娇，除了小黄鸟。
“首领，你不喜欢我。”她抹着眼泪，身上是小黄鸟的夏季制服。
“不准哭。”我冷漠的看着她，“我不喜欢女孩子撒娇，我也不喜欢你流眼泪。”
“可是人家，怕……”她抽泣着想朝我扑来。
“害怕是因为你自己软弱，而且，以后不要用人家，要说我，知道么。”对待她，我总是无法成功唤起内心的同情。
同样的衣服，那天小黄鸟也是这样穿着，被教官拎在烈日下曝晒，爬过泥浆，跳过梅花桩，又被夏天的暴雨不停的击打。
她倔强的捂着肚子从训练场撑到了宿舍，一颗眼泪也没有掉过。痛经痛到那样人只能蜷曲成一团的程度，我们是没有经历过的。
从此以后，她偶尔的撒娇宿舍里也不会有人说她什么，只觉得是可爱罢。
“好好说话，你叫什么。”我站起身。
“端生。”她除了瘦些，长得很是清丽。
“端生，我们要靠自己过活，这样才有尊严。”我捏着她的肩膀，“害怕的时候，也要装作勇敢，这样才能活下去。”
她睫毛颤抖，我知道她还在想着别的事情，丝毫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可是没有关系。这样的话我只说一遍，怎样想是她的自由。
一个人想要拥有那些人的那些劣性品质，别的人是无法阻挡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