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小白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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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世曾经有人总结过一个经验:但凡是一个持续数百年的王朝,只要其每一代君主的皇后妃子都是以取色为先,而不讲究门第高贵,更不强制要求皇族内部近亲通婚繁衍的话,那么到了王朝后期,生出来的皇子和公主都会俊美秀丽——因为一代一代皇后与妃子引入的美貌基因改良之下,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当然了,这样的公主智商是否优秀,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毕竟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谁也不能保证美貌的皇后就一定聪慧。

    按照这种理论,满鞑子和高丽这样的政权所生出的宗室女子丑怪不已也就不足为奇了,因为他们都是近亲繁殖退化的产物。而朱明王朝那样选取民女或小官吏之女为皇后的朝代,其实到了末期公主都是秀美不凡,远超常人的。这也无怪乎无数明粉每每念叨到被崇祯皇帝一剑斩了手臂的长平公主时,总是会发出无数的扼腕叹息,因为按照这个理论,长平公主必然是古今血统最高贵的那批女子中秀美的极致了(或许隋炀帝的老婆萧皇后,靠着兰陵萧氏在南朝齐梁两代皇族两百年积淀的优质基因,还可以和长平公主一比吧。)

    扯得有些远,暂且把话题和目光转回显德十五年。在这个时代,或许许多人因为《xx生莲》的影响而对赵老二的女儿永庆公主姿色存在幻想,认为那定是个高贵与美貌并存的绝色尤物。然而根据科学的推论,我们或许只能得出一个残酷的现实——虽然赵老二的几个皇后姿色绝对都过硬;然而以赵家初代目男人的黑矮胖程度、活脱脱就是另一个“自忖容貌不足威远人、莫如以清河崔琰自代、见匈奴使者”的魏武帝曹操翻版了。想来男女基因结合之下,永庆公主的容貌也就至多是中等偏上了。谁让她爹的基因还没有经过十几代贵族血统的优化,只是个**丝出身的暴发户呢?

    不过,如果想要推而广之,认为所有王朝最初几代君主所生的公主都普遍无法做到人间绝色,那又是一种偏见。其中柴荣的女儿柴熙蓉,便是这么一个异数。如果有后世明白基因学原理的人,便会知道其中关窍——

    因为柴荣虽然是大周第二代皇帝,但是他却和郭威这个出身**丝的太祖没有血缘关系,论血缘——他是柴皇后的侄儿。而柴皇后当年在嫁给郭威之前,便是唐庄宗李存勖宫中放出来的宫女,柴家纵然当时没有高官显爵,也已经是多代豪富世家。柴荣的姑姑可以长到有资格当皇后,而且在李存勖时就被选入宫中(当然,按照为尊者讳的原因,《五代史》中强调郭威老婆柴皇后早年在当宫女的时候,没有被唐庄宗李存勖“临幸”过,但是实际上这种证明就和某副统帅在xx争执局会议上说“我证明叶x在嫁给我的时候还是处女”效力差不多。)柴荣自己自然也算得上一表人才的老帅哥了,这种情况下他在富有天下后才生的女儿,必然是一等一的国色。

    钱惟昱自从寿州、蕲州、襄阳等地的战事结束之后,下半年便已经回到杭州,算是行使过了他“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职权。从战果上来说,虽然他没有什么一线指挥的经历,但是对宋战争毕竟是在他在淮扬前线督军的时候取得的开疆拓土之利,也算是对得起这个古今没有几个人担当过的军职了。

    柴熙蓉在这年开春、她弟弟担任监国时就到了杭州闲住,只是那时钱惟昱已经带兵出征了,柴熙蓉也没有见到钱惟昱。在她的记忆中,只有自己姐弟当初被卢琰安排着逃到吴越的时候与钱惟昱悭缘一面而已。作为一个六七岁时故国就已经灭亡了的亡国公主,柴熙蓉在她逐渐要产生豆蔻情愫的年华时,已然算是一个拖出了政治联姻命运的平凡女子。

    身为女人,柴熙蓉自然没有那么多亡国之恨的情怀需要缱绻,有时候想想只要衣食无忧,或许自由一些也更好,说不定将来她也可以在择拣夫婿的时候。不过这一切,随着她也被安顿到杭州之后被改变了,很显然她对于钱惟昱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不过吴越王是那般的俊朗,而且文采之名传播天下垂二十载,听那些少数几首名传天下的缱绻诗词,定然是个对女子知疼着热的怜香惜玉之辈。唯一一点遗憾的是自己不过二八年华,然吴越王过了年关便该三十有二了,足足是自己将近两倍的年纪……

    ……

    这一日,正是八月中秋之日。柴熙蓉一人枯坐在葛岭行宫的一处新筑精舍别院中,怔怔地想着这般事情。这处精舍紧邻红梅阁与抱朴院,她之所以在杭州的日子都被安顿在这里,也是因为当初对外的官方说法是她和蕲王姐弟都有“先天之疾”要静养。然而张天师在信州,所以在杭州的日子柴熙蓉就只有拜了如今在抱朴院修持的清凉散人张湛然为师,自然要住的左近一些。

    钱惟昱要纳她为妃子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日期也就快选定,估摸着也就个把月之内的事情。柴熙蓉正在凉亭中闲坐出神,冷不防被背后一双纤手捂住了双目,不由得呀地一声尖叫出声。

    “蓉妹妹在想些什么呢,今日怎得一个人在此闲坐,不如和姐姐一起去找你师傅打双陆吧。”

    “是嘉敏姐姐么,别和小妹顽闹了。人家这几日正心里慌得紧呢。”

    柴熙蓉略略挣脱了一下,周嘉敏也没有用劲,自然是被挣开了。她口中说的“双陆”本是大唐以来就流行的游戏,是一种掷骰子的棋戏;不过如今在吴越宫廷中逐渐流行起来的双陆显然是一种被钱惟昱改良过的加强版——比如把叶子牌和双陆嫁接起来,用索子万字这些叶子骨牌充当筹码,硬生生把双陆从飞行棋改造成了原始的“大富翁”桌游。

    周嘉敏虽然松手了,嘴上笑谑却是不松,她这些年为了服侍好钱惟昱,也和自家姐姐磨得一手好豆腐,渐渐对于百合也不是非常抵触,虽然倾向没有问题,有时候也会不可言传一番。当下她圈住柴熙蓉的腰肢一用力,柴熙蓉这等雏儿便几乎双腿一软,,“怎得了?莫非是这些日子等不及了,才这般心慌。”

    “姐姐休要嘲笑小妹……小妹这也是觉着,怕别人也是为了天下而勉强,没得两厢难受。”

    周嘉敏听得柴熙蓉这句猝不及防间被逼出来的真心话,也是一愣,倒不再吃对方的嫩豆腐了,半晌才突然笑得打跌:“妹妹这是还怕委屈了大王不成?唉,可怜的妹子,莫非还担心你这容貌姿色不能得大王欢心么?只怕到时候把他给美得……姐姐也是跟了大王六七年的了,若是论相识至今,怕是十五年都有了,还不知道他?但凡是见了绝色尤物,哪有肯放过的,妹妹的身段品貌,找遍后宫不敢说第一,前三还是稳的,还怕到时候不得宠么。”

    柴熙蓉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听到这等言传身教的事情,也顾不得羞涩了,当下强忍着细声细气问道:“小妹真个可以么……而且看钱王的诗词,不似是那般滥俗肤浅之人,小妹一开始还怕到时候要委屈钱王对人家虚与委蛇呢……”

    “哼!大骗子!妹妹千万不可被那人骗了,他这一辈子,所有文弱都是装出来的,只是想让天下人觉着他人畜无害罢了。你日后做了他的女人,只怕马上就能看清这番本质!”

    可惜周嘉敏这番话到了柴熙蓉耳朵里,马上就理会错了:“装出来的?难道那毕生诗作都是倩人代笔的不成?”

    “那倒不至于,他的才学文气都是天然而得的,只是品性并不以此为能,只是分出毕生精力的九牛一毛对付那些虚的事情罢了。不扯这么多了,姐姐今日来顺便也是代那人看看你,顺便找清凉散人叙叙话,这便先去找你师傅吧。”

    说着,周嘉敏便一把拖了柴熙蓉去找张湛然,宫女随侍自然只能在外头干等,嘉敏找到张湛然后拉着一群人打双陆,柴熙蓉只能是暗暗叫苦,有些话不敢再明着细问,旁敲侧击地诉说了许久。周嘉敏本就是得钱惟昱之命在抱朴院住数日,先瓦解一下柴熙蓉的心理戒备,自然是有的是机会款款调教了。虽然这么做总有一种帮着自己男人拉条子的醋意,以嘉敏的小性儿着实不太愿意。然这几年来钱惟昱为了不让自己有别的儿子出生,把大部分宠幸后宫的精力都放在了不能生的嘉敏身上,倒也让嘉敏有些过意不去,若是能够和其他一个明显出身高贵、将来在钱惟昱后宫中地位不低的潜力股搞好关系,以嘉敏的手腕也是愿意为之的。

    数日倏忽而过,婚期的日子也定下了,纳妃本不能用大礼,只是册封一下就好了,然而柴熙蓉毕竟也是身份尊贵,不好委屈了,最终定下来的排场也就比当初周娥皇与选子的场面小一些,倒是比周嘉敏进门的时候还体面。

    柴熙蓉在忐忑中渐渐等待,到了大婚之前的半个多月,钱惟昱也多给了她一些提前见面适应的机会,无非是谨守礼法谈诗论赋,或清谈天下大事而已,顺便说了一些仰慕当年周世宗柴荣的客气话,柴熙蓉对未知的恐惧也就彻底淡了。转眼,便到了大礼成就的时日,一堆繁复的妆点过场之后,便送入宫中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