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9.第679章 番外之风相错

安步奕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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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在城外送走了天意一行人后,东皇风措便回到了府邸。

    而那时候整个灵影都城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唯一的皇兄,东皇戏时已经被收监了。

    永夜跪在他面前道,“主子,今日国君派人搜查了二殿下的府邸,查获了和禾国的通敌叛国的罪证,以及私造军火的基地,国君很愤怒,还被气得吐血了,现在魏国师已经被国君招进了宫里,似乎是毒发作了。”

    “是吗?”东皇风措的心思还没有从那道浅紫色身影离去中回过神来,此时他低头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里面的酒水香醇,香气萦绕在鼻尖,却让他感觉到一股微微的苦涩。

    永夜不知道主子此时在想着什么,如今已经到了可以收网的时候,多日来的计划已经一一实现,可是为何主子却没有一丁点高兴的迹象,想起昨日殿下从城外回来,整个人便已经消沉了不少,不由轻叹,其实主子从来就未曾把心思放在皇位上吧!此时他也不知道是否继续禀报下去。

    只听一声杯落在桌上的轻响,紧接着温润如玉的声音便响起,“差不多可以进宫了。”

    “是。”永夜立即跟上。

    进了宫门,穿过长廊,走过安静的宫殿,看着灯火通明的皇宫,有种风雨欲来的错觉。

    东皇风措在夜明宫前站了片刻,去传令的太监立即小跑了出来,弯腰的弧度已经快要贴上地面了,“殿下,陛下正在等着您呢!”

    二殿下失势,大殿下已经不在了,所以灵影国未来的国君除了眼前这位再无他人了。

    以前皇宫里的人对他都是鼻孔朝天看人,如今一个个战战兢兢生怕惹他不快。

    东皇风措微微扯了扯唇角,只不过他良好的教养对他们依然是淡淡一笑,没有高傲待人,也没有自谦过度。

    抬脚跨进门槛,里面昏暗的烛火如同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在散发着最后的微光。

    而当东皇风措对上那一张枯木一般的脸庞,他觉得似乎在父皇的身上,可以感觉到腐朽的味道。

    他缓步走了上去,而那阴鸷的目光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在龙床前三步远,他停住了脚步,缓缓跪下行礼,“参见父皇。”

    那阴鸷的目光紧紧锁在他身上,直到烛火“啪嗒”一声,那如砺石磨地的声音才响起,“起身吧。”

    “谢父皇。”东皇戏时起身,随后端过桌上准备好的茶水,然后递到父皇的唇边。

    灵影国君对他的举动微微一愣,但是目光落在那茶水中时,又复杂起来。

    见父皇久久不动,东皇风措心中了然,“父皇,您不要担心,以着您现在的身体,儿臣不必再多此一举。”

    他的意思是,他不会在茶水里下毒。

    心中所想被识破,灵影国君也没有感觉到不自在,低着头喝了两口,然后摆摆手,东皇风措收回茶杯,搁在桌上,复又站回了原地。

    “你来皇宫,可是有什么想对朕说?”润过喉后,他的声音已经不那么嘶哑了,他靠在床壁上,目光仍旧带着不善地看着面前的东皇风措。

    “儿臣以为,到了这时候,父皇应该有什么话想对儿臣说。”东皇风措微微一笑,但是笑中带着隐隐的失望。

    “你觉得朕跟你这个小杂种有什么好说的吗?成王败寇,灵影国的皇位朕也不会死死抓住,不过得等朕死了,皇位才能轮得上你。”灵影国君一扫方才的阴冷,此时怒声道,而胸口也随着发怒而剧烈颤抖着。

    东皇风措看着面前目光阴狠的父皇,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在太傅的教导下,作了一首诗,很开心地想让父皇看一看,可是父皇夸了大皇兄,夸了二皇兄,却一把撕了他的诗,踩在地面,头也不回的离去。从那时候起,他便对父爱这两个字失去了期待,因为他的父皇,灵影国地位最高的国君,从来都吝啬对他说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微笑,他有父亲,却从没有享受过父爱,他一度以为,他只有母妃,而当母妃离世后,他便真真正正成为了一个孤单没人爱的孩子。

    东皇风措收回了思绪,这么多年来,他已经能够很好地将眼里的那一些情绪压制下去。

    他看着父皇,缓慢地道,“父皇,您说错了,儿臣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皇位,而伤害您的也不是儿臣,同时也知道您并不想要看到留到最后的是儿臣,可是,命运就是如此,你不想看到的就会出现,你想得到的就会离去。”

    这一番话直击灵影国君的内心,他轻喘了一口气,风措说的没错,这一切确实跟他一点都没有关系,下毒的是戏时,一直对着皇位有野心的也不是他。

    可是,自己一看到他,就有种无名火想要发作,因为看到他,自己就会透过他看到另外一个人,那个伤他伤得彻底的女子。

    “闭嘴!朕不想看到你,你给朕滚!”灵影国君恼羞成怒,指着殿门怒气冲冲地道,可是刚一开口,他便剧烈地咳嗽。

    东皇风措看着他,眸中的光亮微微一黯,他后退了一步,想要转身,可是最后他想起了母妃临死前的交代,不由又站住了脚步,可是他看着被剧毒折磨得如此痛苦的父皇,顿时愣住,不知是否该开口。

    “你还不滚?”灵影国君恼怒着。

    东皇风措紧紧握着拳头,这将近二十年来,父皇对他不闻不问,原本自己不该对他存在恻隐之心,可是,母妃说过,世上最浓浓不过血缘情,他的心中不应该存在着恨,否则将会过得太过于痛苦。

    所以最后东皇风措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看着龙床上气喘吁吁的人,一字一句地道,“父皇,母妃有一句话托儿臣告诉您,可是这十几年来,儿臣都没有机会告诉您,虽然儿臣知道此时此刻您并不想见到儿臣,但是为了完成母妃的遗愿,儿臣还是斗胆地跟您说。”

    灵影国君顿时一怔,还来不及开口,就已经听到他继续道。

    “母妃说,她是禾国的公主,所受的宫规是最严格的,所以,”东皇风措的视线落在面前的人身上,“她不会做出不忠不贞之事。东皇风措,确确实实是灵影皇室第十六代子孙。”

    说完这话,东皇风措分明看到床榻上的人脸色一僵,随即双目又盛满怒火地瞪着他,仿佛是在看着一个说谎的骗子,“你胡说,你母妃在胡说八道,朕娶她那一年根本就没有临幸过她,所以更不可能和她有了你!你们母子两都是骗子!”

    东皇风措怜悯地看着他,“父皇,二十一年前十月十五日,您喝醉了,然后没有带任何一个侍卫便去了安宜宫,您在宫里待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却又离去了,而我母妃就是在那一夜有了我。”

    灵影国君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母妃性情隐忍却又高傲,不可能会告诉您那一夜您借酒强了她,而您那一夜喝得醉醺醺,压根也想不起您做了什么,所以一切误会就此产生,如果您不相信,可以问问当年负责夜明宫以及安宜宫的守卫以及宫女,想来他们会给您一个很好的答案。”

    东皇风措看着他,眼里浮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灵影国君瘫软在床榻上,他回想起当初很多事情,比如那一夜大雨磅礴,比如安宜宫慌慌张张迎接他的宫女,比如披着外衣一脸诧异看着他的安宜,很多被淹没在记忆深处的事情,一下子都清晰地摆在了他面前。不用问宫女侍卫,他已经想起来了,他全部都想起来了。

    他喝退了所有宫女,粗暴地将安宜推上了床榻,扯开她的衣裳,脑海里,闪现了很多画面,似乎在惩罚他似的,一点一点清晰还原。

    看着父皇痛苦地闭上眼睛,东皇戏时脸上的神色未变,而是慢慢退出了宫殿。

    他想过很多种报复的手段,可是他放弃了。

    他想母妃也许是爱父皇的,否则不会到了临死前都让他发誓不要对父皇动手。

    也许让父皇活在对母妃的愧疚中,也是一种惩罚吧!

    “殿下,咱们要回去了吗?”永夜看着走出来的主子,低声询问道。

    “我想到一个地方走走。”东皇风措看了眼夜色,然后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安宜宫。

    东皇风措看着结满蜘蛛网的宫殿,很多梁木都已经倒坍,桌子椅子上都布满了灰尘。

    记忆忽然摊开了。

    “措儿,你过来。”母妃笑语盈盈地坐在椅子上对他招了招手。

    “母妃。”他乖巧地走过去,依偎在她膝上。

    “试一试母妃给你做的鞋子,看合不合脚。”母妃拿出一双刚做好的鞋子,对他道。

    他欢喜地接过,然后在母妃的协助下,穿上了它,可是似乎一只合脚,另一只却偏大。他抬头,见母妃怔愣着神,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拉住母妃布满针眼的手,语气愉快地道,“母妃,您做得很好,儿臣很喜欢。”

    母妃搂住他,声音中带着哽咽,“娘亲以前舞刀弄剑习惯了,没有好好学过女红,如今想要给你做双新鞋子也不能,母妃是世上最失败的娘亲。”

    母妃自责的声音,如今历历在耳,东皇风措摸着当时母妃做的椅子,也没有顾忌上面的灰尘,坐了下来。

    那时候,因为父皇不喜欢他们,而宫里头的人,向来擅长逢高踩低,以至于他们虽然住在安宜宫里,却又仿佛被打入了冷宫,没有人会关心他们,而母妃的娘家又是禾国那么远的地方,她说好听是和亲,说不好听则是禾国送来巴结灵影的物品,所以内无恩宠,外无支援,那些年,他们过得比宫人还不如。

    直到母妃去世,而他被送去了魏府。

    “母妃,儿臣很听话,没有报复父皇,儿臣好好地活着。”

    “方才,儿臣已经将您当初的话告知给了他,不管他信不信,儿臣都不会再说第二遍。”

    东皇风措坐在椅子上,对着满殿的空旷,慢慢地诉说着。

    “母妃,儿臣已经十几年没有到过这里了,儿臣的心里有很多话想要对您说,可是又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那儿臣就从进入师门开始说起吧!”

    “师傅对儿臣很好,他教儿臣识文断字,教儿臣医术,武功,也教儿臣行军治国之道,儿臣能有今日的成就全靠师傅的教导。”

    东皇风措慢慢将在师门十年生活,一点一滴讲给母妃听,比如在课堂上遇到的趣事,有时候因为不听话被夫子训斥,好几年前的事情,他仿佛感觉就在前几日发生,事无巨细地讲着。

    “后来,儿臣不想走上尔虞我诈的道路,便离开的师门,周游列国,直到了东临国,儿臣遇到了心怡的女子,她叫荀天意,可惜儿臣虽然最早遇见她,却与她失之交臂。”

    东皇风措回想起当初的相遇,枫叶林里的交谈,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她很好,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只是儿臣与她有缘无分,如今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幸福,儿臣祝福她。”

    说到这里,他算这日子,想着她已经快要离开灵影国界了吧!再过几日,她便能够回到东临了,也不知道她有了这么多月的身孕,车马劳顿会不会对身子有影响,但是想到她身边还有一个对她比对自己还要上心的初色,便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初色从来不会委屈了他。

    东皇风措淡淡一笑,继续说道。

    “母妃,如今灵影的局势都已经掌控在儿臣手中,虽然这一条路并不是儿臣想走的,但是儿臣不会辜负师傅的期望,以及您的期望。禾国之前对您的种种,儿臣定会替您讨回公道。”

    在安宜宫坐了半个多时辰,东皇风措才一身清冷地离开。

    永夜守在外面,直到看到他出来,立即跟了上去。

    而刚走到宫门口,便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朝他飞快走来。

    “殿下,陛下病危,陛下病危——”

    这话远远传来,东皇风措脚步一僵,而人已经到了他面前。

    “殿下,陛下毒发了,此时御医正在救治,而陛下说要见您。”

    东皇风措想也没想,大步朝夜明宫走去。

    方才还是安安静静的夜明宫,此时宫女端着水盆进进出出,气氛十分的紧张。

    东皇风措越过众人,直直走近殿里。

    方才与他对话还有一点点生气的人,如今已经形如枯槁,仿佛快要断气一般。

    御医一个个把脉,却也一个个面如死灰地站起离开。

    “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东皇风措抓住一个御医问道。

    “殿下,毒入五脏,回天无力。”那个御医哆哆嗦嗦地回着。

    东皇风措顿时松开手,脸上尽是茫然。

    而此时便听到床榻上的人在叫他,“措儿,你过来。”

    他转过头,僵硬着身子慢慢走了过去。

    “父皇。”

    “咳咳——”灵影国君费力地咳着,双目中闪着一丝光彩,但是东皇风措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措儿,父皇想起了当初的事情了,是父皇和你母妃性子都太烈了,一个不愿听解释,一个不愿解释,才会造成今日这情景,是父皇对不起你们。”说完,灵影国君又剧烈咳起来,只是不同于往日,一口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父皇,您别说话。”东皇风措看到鲜血,心中一揪,立即制止着他道。

    灵影国君摇摇头,“不,我怕我再不说,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缓了缓口气,才继续道,“这二十年,父皇没有尽到一丝父亲的责任,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原本应该是天之骄子,却过得比一个常人都不如,父皇心中有愧,但是父皇知道对你们母子两所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父皇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够替父皇好好管理着灵影,你是一个好孩子,父皇一直都知道,你的聪明才智,父皇都看在眼里,只是过去被嫉恨蒙蔽了心,才会对你不闻不问,父皇会亲自去九泉之下,向你的母妃赎罪。”

    “父皇,您不要说了,母妃并没有责怪您,儿臣也不恨您,您好好养身体,一定会没事的。”东皇风措紧紧握着他的手。

    “不,我恨自己,我对不起你们。”灵影国君缓缓闭上了眼睛,而那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流了出来。

    “父皇——”

    东皇风措竭尽全力地呼唤着,可惜那一双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说恨吧,他不是没有恨过,可是他恨得不彻底,因为在恨的过程中,他也期望着,期望着他的父皇能够有一日搭着他的肩说,朕的儿子很棒!

    只是父皇从来没有说过,所以他一直期待着。

    可是他没有想到过最后听到父皇的肯定,会是在他临终前,第一次也成了最后一次。

    东皇风措走出夜明宫,看着夜空,眼中有着什么晶莹在闪动。

    从今以后,他真的成为孤家寡人了。

    (这一章交代的风措的身世以及登皇位一事,感觉有些悲凉,亲们想要看风措的情感归宿吗?会遇上什么样的女子?你们可以留言探讨,安安也想给风措一个圆满的结局~毕竟他太苦了,安安心疼~今天是2月最后一天了,月票记得投哦~话说,安安今天要相亲,嗷呜,心情紧张,所以先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