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感同身受

酒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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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久久地陷在座位里,回忆着莱米丝的话。

    她的傲然、冷淡、威胁、悲凉,一股脑灌进我的脑海。从头到尾,她都在劝我自行放弃,却从来没有质疑过我的存在。这实在令我难以理解,一半是心有余悸,一半是怜悯同情。

    再怎么躲,终究,还是有面对她的一天,却怎么也没想到,她说的是竟是那样的话,而我,在她波折往复的情绪前,竟是连话也没能说上几句。

    我始终是那个理亏的人,辩驳不得,无言骄矜。

    手机铃声响起,我意识模糊地抓,一看号码,是穆萨。

    我握着手机,倚在沙发,让头脑清醒些许,接通了电话。

    “cece……”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迟疑。

    “嗯?”

    “跟你说件不太好的事。”

    我随意“嗯”了一声,还有什么事比莱米丝带着两个哥哥亲自上门更不好?

    他带着歉意说:“我之前给你订了生日蛋糕,可我今天来取的时候,他们说被人误领走了,现在也来不及再做一个……”

    “没事,我已经收到蛋糕了。”我盯着桌上一角的方型包装盒,硬硬地说。

    “怎么会?我明明标注了是自取。”

    “嗯,是自取的。”我面无表情,“上午,你老婆带着他两个哥哥给我送过来的。”

    “什么?”他倒吸一口凉气,“你等下,我马上过来找你。”

    “不用了,酒店里人很多,还是我去找你吧。”我心酸地建议。

    他并未接受我的建议,叹了口气,“别傻了,等着我。”说完,挂了电话。

    之前穆萨想要瞒着的人,现在都知道了,且他的母亲和莱米丝也豁达地默认了我们的交往,原本已经可以放在明面上了。可是,我始终无法坦然地以这种“准二老婆”的身份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我要顾念的东西,还有很多。

    穆萨赶来的时候,我还在对着那个方型的包装礼盒发呆。他进屋,静静地把我搂抱在怀里,然后拿过小刀,划开了精致的礼绳。

    看到蛋糕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穆萨当初说得对,这的确是我从未尝试过的蛋糕——全部用烤肉做成的“kebabcake”,上面撒了一层入味的调料,再放上少许的奶油和水果。

    这的确是一个令人震撼的惊喜,专属于迪拜的特色蛋糕。只是此时,想起这个蛋糕是怎样被送到这里来的,便怎么也提不起兴趣。

    “这的确是我订的。”穆萨的眉头紧凝起来,转过头不安地看着我,“莱米丝同你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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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停顿在半空,缓缓地,终于放了下来,笑了两声,说道:“不好意思,差点忘了自己身在什么地方,实在是情难自禁。”

    我摆摆手,假装没有听懂“情难自禁”的含义,要求他再把正确握拍手势同我示范一遍,又讲了几点细碎的要领,便再次开始拼杀。可我打着打着,还是觉得不习惯,依然回到了最初错误的握拍手势,即使这样,会费力更多。

    人便是如此,明知道是错的,但因着习惯的力量,便得过且过了。

    大汗淋漓地结束运动,虽然胳膊酸疼,但心底有一种特别的畅快。云宇树送我回到酒店,两个人闲闲散散地在路上走着,他说:“运动是最好的减压方法,也是最好的减肥方法。你不是一直想瘦吗?现在看来,你的确瘦了,却很不健康。没事的话,可以叫我来羽毛球馆陪你打打球。”

    我喝了一口水,咽下喉咙。原来,他早就看出了我的压抑与烦恼,也应是猜到了其中的缘由。云宇树向来说话直接,如今为了顾忌我的感受,竟也渐渐委婉起来。

    有些感动,我轻声应下,换上慰藉的笑容。

    云宇树一直送我到了酒店的电梯门口,我走进电梯,按下楼层,同他说了再见。就在电梯门就要关上的时候,云宇树从包里翻出一盒巧克力,不由分说地塞到了我手里。本想拒绝,但电梯门已沉沉关上。在我眼前的最后一幕,是他镜片后满足愉快的眼睛。

    盯着手中的巧克力,我有些发怔。若是再追上去退回,必定会拂了云宇树的颜面。在我最脆弱、最想消磨的时候,他以他简单而直接的方式,陪在我的身边。

    想了想,最后,还是把巧克力默默地收了下来。

    已经进入硕士接近半年,艾默丁教授派发的研究任务也加重了些。我呆在实验室的时间比过去更多,和辛格的相处也愈加和睦。而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能和一个印度人成为好朋友。

    我把这个想法同辛格说了,他半认真半玩笑地说:“这大概是因为,我们的经历相似。”

    我知道,辛格指的是从前他同一个穆斯林女孩朦胧的爱恋,想起他之前对我的种种劝说和告诫,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现在明白了,你当时说的,都是对的。”

    辛格摆摆手:“话不能这么说,其实当时,我虽然在劝告你,可心底却隐隐希望你和穆萨能够成功,也算圆了我心中的遗憾。”

    我的唇畔勾起一丝苦涩的笑,目光黯淡下来,低头用刘海掩住眼中的失落和自嘲:“但还是,成为遗憾了。”

    辛格伸手拍拍我的肩,想要安抚我,却意外瞥见了我脖子上的项链,好奇地问:“这串着的是什么?能看看吗?”

    我犹豫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关系,便把项链从衣领里拿出,露出那枚闪闪发亮的戒指。

    “这戒指,花了不少钱吧。”他随口说道。

    我舔了舔唇,绕开不答:“你一个男人,哪懂这些。”

    “印度人,无论男女,都喜欢戴首饰的,我怎么不懂?”他饶有兴致的回问,“项链上挂着戒指,你知道着意味着什么吗?”

    我只觉得这是个纪念,并未想太多,愣愣地问他:“代表什么?”

    “两种含义,一种是代表着失落的爱情,这枚戒指永远不会戴在手上,却又无法忘记;另一种理解,便是等待的爱情,当你找到你的另一半时,就把项链上的戒指给他,两个人便会深爱一世。”

    失落的爱情,等待的爱情。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不知道穆萨送我的时候,可曾想过这些?我是他的失落,还是他的等待?亦或是,他在祝福我早日找到深爱一世的另一半?

    十指翻绞来翻绞去,我可以克制自己不再见穆萨,却似乎无法克制滋长萌发的思绪。过了一会儿,我深吸了一口气,暗暗摇了摇头,随口应对道:“只不过是我随意串着玩一玩而已,从来没想过这么多。”

    闻言,辛格笑了两声,低头观察着岩石在显微镜里的形态,再次恢复专注。

    开学一个星期后,学校的郊游活动开始报名了,地点在阿莱茵。

    阿莱茵是阿联酋最大的绿洲,隶属于阿布扎比,离迪拜只有百余公里的路程。不同于其他酋长国沙漠绵延的景象,阿莱茵被绿树清泉环绕着,是沙漠中最天然的一抹绿色。

    几乎所有我们年级的中国留学生都迅速报了名,只有我一直拖着,迟迟不表态。

    连翩瞪大了眼睛,有些诧异:“汐汐,你不会不去吧?整整一个星期呢,你要是不去,闷在学校多无聊。”

    我安抚着她诧异的情绪,言道:“我不是不去,而是想等着最后再报名。我得先确定郊游时没有我不想看到的人……”

    连翩看过我脖子上的戒指,叹了一口气。

    “汐汐,你怎么这样傻呢……”

    理智宽心如她,给的建议是取下项链,也免去了伤悲。

    我摇摇头,软弱地拒绝,说服自己道:“只是一条项链,一个道别的纪念,一种好聚好散的礼节。说到底,其实也就是个饰品而已。”

    她定定地看着我,心疼怜惜的目光。过了一会儿,那眼神越过我,看向我身后,露出诧异的表情。

    “怎么了?”我顺着她的目光,也往回看去,竟是看到穆萨和嘉轶并行着,正有说有笑地从图书馆走了出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可是大中午,上自习也不会这么勤快吧。”连翩问我。

    我耸耸肩,也是不解:“不清楚,可能是小组讨论,刚好缺了一个人,就剩他俩了。”

    连翩顿时露出同情的表情:“这才刚开学,你们老师就布置题目了?”

    我仔细回忆了一番,最近的确没有任何作业和资料需要讨论,那他俩又是在干什么呢?据我所知,穆萨可不是钻研学术的材料。

    话刚说完,就见嘉轶和穆萨分开道别,两个人向相反方向走去。而嘉轶,正迎面朝我和连翩走来。

    “嗨。”嘉轶明显意气风发,相当高兴,“你们俩杵在这儿干嘛呢?”

    “刚巧路过,就瞥见你了。”连翩撇撇嘴,最近嘉轶对她不冷不热,没了刻意的追逐,关系反倒比从前自然了许多。连翩不再故意躲着不见他,而是坦然相对,少了从前惶惶的芥蒂。

    我跃动着好奇心,想要问问他同穆萨去做了什么,可抿抿唇,又觉得自己不该再问,免得再生波澜。

    我这厢正犹豫不绝,连翩就径直了当地替我问了出来:“你和那个白袍,大中午在图书馆上自习?”

    嘉轶很是爽朗地哈哈大笑:“是啊,爱学习吧。”

    “我才不相信。”连翩揣起手,“以前汐汐和白袍们一个小组的时候,我可是看在眼里的,从来不讨论,怎么牺牲大中午的时间去学习?笑话。”

    “不骗你,真是去学习的。”嘉轶喜上眉梢,带着点得意的炫耀:“只不过没有讨论,只是我单方面辅导他。当然嘛,这个报酬,也是很高的嘿!”

    我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困惑,还是问了出来:“他现在,这么刻苦?”

    嘉轶摆摆手:“不是专业课啦,他也不知道是哪根筋错乱了,偏偏要学习中文,还不让我告诉别人。”他呵呵一乐,笑道,“不过,告诉你们应该没事。他保密的目的,肯定不是针对你们俩。”

    我痴痴怔住,唇抿成一线,不知不觉中,又掉入了思念的泥潭。想起了辛格告诉我戒指项链的寓意,不禁胡思乱想。

    难道他,还在尝试着努力吗?

    若不是如此,又怎会专门去查中国的地质概况,又怎会隐瞒着他人学习中文?在我一步步想要远离他的时候,他还想要一点点地靠近我吗?

    眼底的光与心内的火刹那明灭,无法尽诉这纷扰杂陈的绝望。

    想爱他,没运气;想恨他,没借口。

    想躲避,没地方;想接纳,没勇气。

    无论哪一种方式,都无法涤尽内心深处盈盈一握的蠢蠢欲动。

    只是这蠢蠢欲动,不能说、不可说、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