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节 凋零的山楂

林暮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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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楂是个弃婴。

    她的养母早逝,养父没有亲子,因此将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山楂。养父是荷兰的一位工坊主,同时也是位业余侦探。山楂可以说是在无忧无虑的情况下长大的,她懂事后,受养父影响,对侦探充满兴趣,成为了养父的查案助手。

    17世纪初荷兰属于西班牙统治,政局不稳,经济尚属于资本主义萌芽期。

    养父乐善好施,人缘极好。但因为工坊的资本主义性质问题,再加上其仗义行为得罪当地的一个子爵,因此被西班牙封建统治阶级抓了起来,并被处以了死刑。

    养父在被抓前,用家中的所有积蓄买通了军卒,放走了山楂。

    在躲避追捕过程中,山楂遇到了爱丽丝,成为了血族。

    她痛恨当权者,甚至痛恨人类,那些镇民在养父被抓时,怎么没有去救他?报复心和血欲让她回到了家乡,并杀光了子爵全家,双手沾满了鲜血。

    四十二年后,山楂在西伯利亚遇到了一位老人。

    那老人是位旅者,他脸上布满了皱纹,风尘仆仆。即便老人相貌和年轻时迥异,山楂还是认出了他——养父工坊的一位工人。

    从老人口中,山楂才得知当年行刑时许多镇民去营救养父,但终被杀退。混乱中,工人曾靠近过坊主……

    坊主只提了一个希望,请工人将埋在后院山楂树下的盒子交给山楂。

    之后,重情重义的三个工人开始寻找山楂,想完成坊主的临终托付,将盒子交给山楂。

    这一找,就是四十二年,他们几乎找遍了整个欧洲。

    三个工人中两个已经死去,只有这位还活着,他依然在坚持。

    山楂永远记得,那老工人找到自己时激动的表情,那满脸的皱纹和满脸的热泪……

    山楂颤抖着打开那锈迹斑斑的盒子,拿起里面的绢纸,上面记录了她的身世。她的亲生父亲是荷兰起义领袖,战死沙场,生母在面对血洗追杀时产下了她。为了保住山楂,生母将初生半小时的山楂交给了路过的工坊主,往衣服里套了大包稻草,不顾生产的伤口狂奔,将追杀者引走,最后跳河自杀。

    为了防止西班牙当政者的迫害,养父养母一直隐瞒着山楂的真实来历,谎称是在教堂门口捡到她的。

    生母用自己的生命保卫了山楂。和山楂以往想象的不同,生母是如此深爱着她,就如同她的养父。

    心灵中那尘封的感情被打开,山楂再次回忆起人类时候的情感和温暖,人性奇迹般的在她灵魂中复苏。从此,她自称“山楂”,因为在她五岁时,养父和她一起栽了棵山楂树。

    ……

    “爱丽丝首座,很羡慕您能找到心爱的人!我很想再次体会爱的滋味!可是,我此生恐怕无法实现了!”山楂心里默默地念着。

    她义无反顾地跃起,跳向了大河。

    河滩上的巴西军警们纷纷举枪射击。寻常步枪对山楂而言不足为惧,但里面有几把极光。

    山楂的身体瞬间炸出无数朵血花,宛如缩小无数倍的血色烟花。极光的秘法银弹射来,等同于死神的镰刀挥至,她的身体被炸成了几截,那灿烂的金色长发沾满了猩红血液。

    由于惯性,山楂颈部以上部位跃过了人墙,跌入了河水中。

    “陈暮,好好活着,不要让首座伤心……”

    山楂的头随水流飘走,并急速沉入黑暗的水底。

    “……爸爸、妈妈,女儿不能到天堂看望你们了!等我在地狱洗清罪孽,望来世用我的一切还你们的恩情,用一生来爱你们……”

    ……

    一个大树洞中,陈暮终于将背上最后一颗弹头弄了出来。

    他看向范菲菲,发现她双手环抱,浑身颤抖,嘴角已经咬出了血液。

    “怎么了?”陈暮惊问。

    范菲菲惨然道:“刚才那枪声,应该是极光。山楂…她逃不掉的……”

    陈暮沉默不语,半响后,他绝然道:“我们去接应她!”

    范菲菲有些感动,说道:“去了可能会死!”

    “去了有可能都能得救。”陈暮道。

    范菲菲站了起来,拿出了口琴。她具有6级“罗蕾莱”,绝非弱者,只要战术得当,她能发挥高效的群体威力。

    他俩刚往回跑十多米,就再次被鬼蜂锁定。

    直升机随后而至,把全部火力往他俩所在倾注。

    子弹如豪雨般落下,间杂着导弹。

    陈暮和范菲菲努力向山楂的方向奔跑,但仅仅坚持了几十秒,就被强火力打乱了方向。

    于是,他们根本谈不上接应山楂了,狼狈地在林中乱窜,只求躲避空中的袭击。

    如果在冷兵器时期,陈暮加上范菲菲的这个组合,能摆平上百人的军队。但以如今的军事科技,他们能活着就不错了。

    陈暮抱着范菲菲鼠窜,他再添新伤。

    周围跟着他俩的鬼蜂已经达到了5只。

    陈暮和范菲菲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还击手段,他们被打死只是迟早问题。

    他俩心中越来越绝望。

    忽然,弹雨渐稀,很快枪声停了。

    陈暮和范菲菲立刻反应过来,直升机上面的弹药用完了。待他们补充弹药再追上来,运气好的话可能有好几分钟。

    两人大喜过望。

    生命的希望让陈暮潜力爆发,忽视了身体的疲惫和伤势,抱着范菲菲拔腿狂奔,速度不降反升。此时他们已经完全搞不清方向了,也无法接应山楂了。

    他俩心中清楚:和山楂汇合是不现实的,能帮她吸引掉部分火力,已经不错了。

    斜前方传来了车队的声音,很容易判断,那是巴西军警的队伍,他们包抄过来了。

    陈暮闻声大喜,立刻朝声音方向跑去。

    范菲菲的反应同样不慢,她立刻明白了陈暮的战术,将口琴放在了嘴里。

    他俩面对遥遥跟着的鬼蜂没办法,他俩拿空中的直升机没办法,但只要拉近距离,由军人组成的车队,完全可以被“幻术”“罗蕾莱”利用。

    中年警官正在这个车队里,但他已经不是最高指挥官了。

    这队的最高指挥者从鬼蜂监视器里发现陈暮和范菲菲正在跑近。他断定陈暮二人是听到了车队声音的,这种情况下还凑上来,原因不外乎两个:

    一、投降;

    二、他们有秘法可以利用这队军人或者武器。

    第二种可能性很大!指挥者立刻下令:“火箭弹朝23度方向齐射!”

    “异能特警准备极光!”

    “主战人员戴脑波阻隔器!”

    ……

    瞬间,五六个命令便下达了。

    陈暮二人距离那队军人还有300多米时,他们迎来了密集的火箭弹攻击。

    陈暮抱着范菲菲勉强躲过了火箭弹正面爆炸,但他们已深陷火海中,周围的树木全部被炸燃了。

    对方还有300多米,他的7级“幻术”有效距离只有200米出头,够不着啊。归元真气只能加强“幻术”的威力,但不能增加他的有效施展距离。

    此时此刻,陈暮不禁无比怀念当初在亚特迪斯学院和稻草合作那次,想起了那台增加施法距离的仪器。不管是稻草还是那台施法增距仪,他只要有其一,摆平这些军人不在话下。

    范菲菲奋力吹响了口琴,但声音完全被炮火声掩盖了。即便这口琴声被远处的军人们听到了,她的“罗蕾莱”也起不了效果,她的有效距离才100米左右,比陈暮的“幻术”更短。

    范菲菲很快放下了口琴,停止了垂死挣扎,她看着周围的大火惨笑,没想到最后会被烧死。

    “见鬼,巴西人怎么一点都不珍惜森林资源!他们国家完全靠亚马逊才发迹的啊!”陈暮怒吼。

    范菲菲要平静的多,她苦笑:“发生了屠杀的惨剧,而且敌人还是吸血鬼,只要能剿灭敌人,你说巴西政府会不会在乎烧死几片树木?”她的头发都被烤卷了,汗流满身。

    命悬一线,陈暮忽然想起了玛丽,他想活着再见到她……顿时,陈暮心中激起无穷的求生欲。

    这种情况下,玛丽的特训、亚特迪斯学院的苦练发挥了效果,陈暮冷静了下来,他分析道:“这无差别式的攻击,好像将鬼蜂们都顺带炸坏了,我感知不到它们了。”

    范菲菲经陈暮提醒,觉得大有道理:“是啊。对方没有继续攻击,很可能是他们找不到我们的方位,从另一方面说明他们的‘眼睛’没了,鬼蜂没了。”

    不过,她立刻又颓然道:“但又有什么用?周围全是火!看这火势,几十秒后我们就会被火焰烧死。不,也许过小会我们就会缺氧或者因毒气而死。”说完,她剧烈地咳嗽起来,燃烧产生的毒气已经蔓延到此。

    “没有鬼蜂。你至少能逃走吧。”陈暮摘下背包,从里面掏出了阙邪。

    此时背包已经着火了,陈暮干脆掏出了里面的游侠服和面具,以最快的速度穿上。关于换服,陈暮私下时常操练,手法越来越娴熟,速度是越来越快。

    仅仅用了十秒,他就变成了黑衣游侠,变成了带着小胡子的冷峻男子,那五官特征甚至带着点亚欧混血特色。当然,由于里面套着的衬衣和牛仔裤没脱,游侠服稍显臃肿。

    范菲菲目瞪口呆,她捂着嘴,一边咳嗽,一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她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陈暮要怎样?

    “难道陈暮对我使用了‘幻术’?”范菲菲不禁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