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回不去了

莲池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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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天,何北涛夫妇带着婴孩租一辆的士,刚驶至城郊自家瓦房前的场子上,便发现两个陌生男子一个在路口站着,一个在场子里走动,何北涛有点胆怯地对对司机说:把车子往回开。

    唉!是什么意思?曹兰不解地问。

    司机也并没有听何北涛的,他停住车莫名其妙地回过头望着何北涛,何北涛坚定地说:快往回开。

    往回开,是要加钱的。司机嘟哝着。

    抱着婴孩的曹兰说:北涛,你疯了,车开到了家门口又开转去干嘛?

    别问,快往回开。何北涛拍着车上隔在他与司机之间的横栏。

    曹兰见他那么紧张,便说:北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没有回答,依然要司机往回开,还说加几多钱,我会给你的。司机问道:往回开至哪里?

    先开进城再说。何北涛边说这话,边瞅车外,场子上的陌生人和路上的陌生人都是高个子,一个圆脸,一个方脸,他们突然朝的士走过来,圆脸伸手敲驾驶座右边的玻璃,对司机说:带我们回城吧!

    司机正发动车子,看也不看圆脸,便回答:车上有人,不能带了。

    绝对不能带。何北涛提高嗓门,警告司机:要是另外带了人,休想我付钱你,就算你白带了我们一趟。方脸却站在车子前头,板着脸孔说:车子不能开走。司机摇开车窗玻璃,探出头说:同志,你是什么意思?只见方脸掏出一个本子,亮出身份:我们是警察,在这儿等候多时了。司机一阵悚惧,哆嗦着说:我可没干坏事,拦我的车干嘛?

    你把车门打开,我们要抓一个诈骗嫌疑犯。方脸用命令的口气说。

    圆脸立即拿出一支手枪,向车里喊话:何北涛,把手举起来。坐在车里的何北涛见势不妙,很不情愿地举起双手。

    顿时,不知是婴孩有感应,还是哪里不舒服,竟哇哇地哭起来。曹兰知道丈夫东窗事发,自己也无回天之力,见孩子哭,哭得厉害,她使出母亲的本能,将一只胀鼓鼓的**塞进婴孩的嘴里,止住了哭声。

    见司机已将车开打开,圆脸吼道:何北涛出来。何北涛颤颤兢兢地从车门里出来,色厉内荏地直嚷:我犯了什么法呀?

    你自己清楚!方脸边说,边示意他伸出双手并拢,然后给他戴上一只亮铮铮的手铐。

    求求你们?从车里出来的曹兰搂着她的嘴巴还衔着**的婴孩向两个警察央求:我才生孩子几天,你们抓走了他,谁来照顾我?他犯了再大的罪,你们也要宽限几天哦,你们能不能讲一点人道?方脸说:我们已通知你婆家,你婆婆会照顾好你的。

    只见圆脸收起手枪,冲着瓦屋喊道:何妈——可以出来了。那房门“呀”的一声打开,从里面急促地走出一个老妈,她焦虑地扑向何北涛骂道:孽种哦,谁叫你在外面行骗?民警来了好多趟……

    妈!我对不起你。何北涛说话的声音很低。

    老妈仍对他不依不饶地责骂。

    这时,的士车开走了,一辆警车开来了,圆脸和蔼地说:何妈,还是去照看你的孙子吧!

    何妈没有言语,她的当务之急不是孙子,是儿子。儿子被便衣警察推上警车,他又探出半个头,极快地不无歉意冲着母亲和妻子说:妈、曹兰,还有孩子,我对不起你们。

    儿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何妈望着儿子,嘴里说着话,心里凉透了。

    曹兰泪水莹莹,望着警车发动,在场子里转一个头,就开上那条颠簸不平的村道绝尘而去。当警车越开越远,听不到响声了,曹兰突然“呜呜”地哭起来,边哭边数落:我今后怎么生活喽?

    别哭,别哭,别吓着了何家的宝贝。何妈要把曹兰怀里的婴孩接过来抱,见他那红润的小嘴仍衔着**不放,便把伸出的双手缩回来。曹兰止住了哭声,却仍在数落:我们娘儿俩今后咋生活喽?

    我儿子改造好了会回来的,急也没办法。何妈对曹兰说:你先把孩子照顾好。

    几天后,心里极度难过的曹兰,只得接受丈夫被抓的事实。她奶着婴孩时,便想给他取一个名字,她用手轻拍裹着婴孩的襁褓,嘴里嘟哝道:叫么名字呢?你爸是个坏蛋,你将来可不能当个坏蛋。哦,对了给你取个名字叫何好,何好,比你爸爸好。怀里的婴孩哪里能听懂?只顾吧咭吧咭地嘬奶。曹兰却很激动,冲着在橱房那边忙活的婆婆说:妈——我给这个小家伙取了一个名字。她说出来名字来,婆婆“嗯”一声,说何好这个名字好听,她从橱房里出来,有些湿的双手在干布上擦干,再从曹兰怀里抱过何好,望着他粉嘟嘟的脸蛋说:何好。奶奶喜欢你这个名字,你爸爸也一定喜欢。何好有些感觉,他的眼睛微微一笑。曹兰在旁边也挺惬意的,还听婆婆对何好说:你爸爸做“官”去了,要是能够早些回家该多好。

    婆婆总爱把不吉利的事儿说得吉利,但曹兰面对现实,总感觉不舒服。忽然她看见何好的尿液溢出了裤裆,便叫起来:妈,注意。婆婆麻利地把他双腿盘开,蹲着端他的尿,还乐观地说:这是财喜。

    有了婆婆照顾孩子,曹兰轻松多了,除了喂奶,其它事几乎都是婆婆包揽了。其实婆婆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30年前,她才30岁,还算年轻,丈夫就被人杀死了,丈夫的死,她非常自责,可以说是她惹出的祸事。当时,他们村与邻村因田界纠纷,闹得不可开交,开始互相对骂,最后大打出手。她很投入,当天下午蹲在田界边,拿一块砧板和一把菜刀,边剁砧板边骂邻村人,十足的泼妇模样。直到天黑才回家,一夜无事,次日早晨,夫妇俩正在家里炊早饭,柴火吊锅的饭正在焖,都快熟了。突然邻人过来说:那边村里的人已持锄头扁担等工具当器械越过田界寻衅滋事,何哥,快出来助威哦,杀死那些狗日的都行。

    你去,我马上出来。丈夫让邻人先走了,便拿出屋里的一把尖刃管刀,自言自语:我杀死邻村那个带头闹事的人才好。走到房门口,他闻到一股饭香,便对妻子说:我是杀了人回来吃饭,还是吃了饭再出去杀人?正在切菜的妻子说:菜还没有炒,你还是先去杀了人再回来吃饭吧!

    可是丈夫拿着管刀出门后,再也没有回来,他没有杀死别人,反而被别人夺过管刀杀死。当闻讯出门跑到田界,看见躺在血泊中的丈夫的尸体时,她呼天抢地恸哭不止,悔恨交加……几个月后,她生下了丈夫的遗腹子何北涛。几年后,公公婆婆都相继作古,从此一个弱女子撑持这个家。何北涛虽然天性聪颖,却不走正道,以致犯事造孽,自吞苦果。

    看着婆婆把何好的嘴唇上沾着的奶水星子擦拭干净,放在摇窝里摇着,俨然摇着曹兰的心事,她忽然走近婆婆说:妈,我一直不清楚北涛被抓的具体情况,他到底犯了什么事?